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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梁红英站起来,抱着孩子就去寻找曹月红。
此时,曹月红刚打过针。她的舅舅也一同中毒了,好在注射之后,两人都有了缓解。
梁红英一见到曹月红好多了,赶忙问候:“曹小姐,你现在怎么样?”
曹月红点点头,说:“死不了,我现在好多了。”回头,她又问自己的舅舅,“舅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柳承乾无奈地摇头,说:“我想不到今天来这里,竟然遭遇这样的事情。那小子死了就死了吧,我看他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就算活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义了。”
梁红英听了柳承乾的话,心里有些不爱听,但也不敢顶撞。她的目的是想让曹月红出一笔钱,补偿受伤的来宾。毕竟,这里面并非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而且她已经代表曹月红表态了,就等曹月红的意见。
于是,她小声对曹月红说:“小姐,拿一笔钱给人家补偿一下,我刚才都说过了,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
曹月红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场合不能显得太小气。于是,她挺了挺身子说:“去吧,缺少多少大洋,让跟着咱们来的那个司机回去拿。”
一听曹月红这么支持,梁红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刚一转身,没想到霍云龙就站在身边,她甚至都没察觉到霍云龙是什么时候来的。
霍云龙拦住她,说:“行了,这件事情由我自己来解决吧,用不着你们曹家的钱。需要多少大洋,我有的是。”
他拍了拍手掌,很快过来两个下属,他们毕恭毕敬地问:“霍少爷,你找我们什么事儿?”
霍云龙说:“去,把家里给我拿三千块大洋,所有不幸中毒的来宾,每人五十块。”
梁红英一听,这倒也好,既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又显摆了霍云龙的实力,对两家都挺好。
但是,她心头还压着一件事,就是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和小姑娘的奶奶。梁红英绝不能就这样弃之不管,她始终抱着孩子没有放在地上,就是想自己承担起来,可这还需要钱。梁红英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
所以,她再次走到曹月红跟前,说:“小姐,我还需要一笔钱,需要你的支持。”
曹月红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回去再说行不行?”
梁红英并不打算让步,继续说:“曹小姐,不需要多少,能不能给我一百块大洋?”
曹月红疑惑地望着她,然后问道:“你跟我在一起,还能缺你吃的缺你穿的吗?你要这么多大洋干什么?”
梁红英指了指怀里抱着的孩子,说:“我想去看看她们,如果太困难的话,就留给她们一部分钱。”
旁边的柳承乾冷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曹月红也有点不高兴,她坚持着站起来,走到梁红英跟前说:“咱们是好姐妹,我才这样说你,你管的事也太宽了。你快把孩子放下,咱们走咱们的,别添这不必要的麻烦行不行?你已经出风头出够了,现在又要我的钱去办你那点慈善,你以为你是谁呀?”
梁红英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格外压抑。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帮助这个小孩和她的奶奶。她不忍心看着她们在人海茫茫中没有着落,孤苦伶仃。
所以,她再次向曹月红要求:“小姐,我……我求你无论如何要拿给我一笔钱,将来以后我会立功向你补偿的。”
曹月红后来气的没办法,说:“好了,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谁叫你是石大哥的义妹呢,要不是看在石大哥的面子上,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面子上,我可舍不得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钱扔到臭水沟里。”
随后,曹月红转身给柳承乾鞠了一躬,说道:“舅舅,可能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呢?”
柳承乾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孩子你随时走,你到上海我就到上海了。我也可能让人开车把我拉过去,总之你放心,你到上海的时候,我一定会准时到达。”
曹月红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那酒如果到了舅舅手里一定是非常安全的,所以不必担心。
接着她就起身告辞,回头叫梁红英一起离开。眼下这个场面,她们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
而梁红英还是没有把孩子放下,曹月红和梁红英,一个人抱着孩子,一个人蹒跚地走在前面,出了饭店的金色大厅。
霍云龙在后边紧跟着追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喊:“两位小姐,你们怎么这么着急就回去?咱们饭都没吃,还没痛快地说几句话,这么就走了,多么不好。”
梁红英苦笑着说道:“我说霍少爷,现在都到什么地步了,还不够乱吗?这次宴会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就算是不太理想,我们也领你的情。你就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等咱们一起上了火车,再畅谈这件事情。”
两个人出了饭店,门口早有车候着。这是霍云龙提前安排好的,负责接送。
走的时候,两人同乘一辆车,那小女孩也跟着沾了光。
梁红英猛然回过头,对霍云龙说:“霍少爷,我想找你借点钱。就现在! 让你的司机拉着我们去个地方,你同意不同意?”
霍云龙一听,不知她要去哪里,便看向曹月红。曹月红明白霍云龙的意思,心里有些不耐烦:“英子,你怎么这么任性,回去咱们再说行不行?你不能朝他借钱。”
曹月红这么一说,霍云龙反倒来劲了:“你不让借,我偏要给。英子小姐,你说吧,要多少大洋?我这儿有的是。”
梁红英说道:“不多要,一百块就行,回头让我们小姐再还你。”
霍云龙马上招呼手下,手下拿来一托盘,霍云龙拿了两条,用油纸包着的大洋。梁红英十分高兴,放下孩子,双手接过霍云龙手里的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她充满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你霍少爷,才和曹月红坐上那辆车离开。
霍云龙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远方,再也看不见。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他自己感到非常怅惘和失落。
梁红英要求立刻去小姑娘家,先别回去。曹月红本来不同意,但又怕得罪了英子,要是得罪了她,谁陪自己去上海呢?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汽车东拐西拐,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屋子前。这几间房子看起来已经是危房了,居然还住着人,曹月红感到十分诧异。
梁红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家,生活肯定非常拮据。小女孩一进院子就大声喊:“奶奶!”随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她驼着背,还拄着拐杖。
小女孩跑过去,一把抱住奶奶的腿,痛哭失声:“奶奶,我哥哥死了!”
老太太十分诧异:“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哥哥怎么会死呢?”老人家根本不相信。
梁红英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酸楚,百感交集。她心想:我该怎么对老人家说呢?童言无忌,小女孩已经把情况告诉了奶奶。
梁红英忍不住流着眼泪问老人:“老人家,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老人已经感觉到,孩子似乎没有说假话,一下子傻在了当场。听到梁红英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我……我七十八岁了。”
梁红英看老人家身体还挺硬朗,便赞扬道:“奶奶,您七十多岁了,身体还这么好,等孩子大了,您还能享福呢。”
老人家无奈地摇着头说:“享什么福啊,我儿子没了,去参军死在了台儿庄战役,儿媳妇儿在家里操劳,得了病前两年也去世了,就剩下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太,领着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儿。 ”
这话进一步刺痛了梁红英,看着这可怜的一家人如此离散,她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好在老人家身体还算健康,要是可以的话,还能照顾小女孩几年,把她拉扯成人。
梁红英并不想仔细给老人解释她孙子的事情,只是把事先准备好的那一百块大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人看了之后十分诧异,或许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梁红英告诉她:“这些钱是留给你们生活用的。”
老人一听,眼泪不受控制地唰唰直流。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孙子他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在哪里?我要看看我孙子,我一定要亲手把他埋葬啊。”
老人眼中滚落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很快打湿了前襟 。梁红英想忍住,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她搀扶着老人,带着孩子,缓步走回居住的破屋。一进到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人心酸。这哪里像个家呀,真正的家徒四壁,简单得让人感到寒酸。
一张木板床上,铺着单薄破旧的棉被。旁边有一张桌子,屋子外边是个灶,还有几个破瓦罐随意摆放着。墙角立着一个破旧得不能再破的橱子,里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看着这一切,梁红英心如刀绞。就在这一刻,她立下一个志向:自己活在这世上,绝不能只为自己。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去帮助最底层的贫苦老百姓。尽管现在一无所有,但她坚信,迟早有一天自己能够壮大起来。当然,首要的是帮助父亲振兴曹家的事业,曹家不能后继无人,她梁红英一定要继承父亲的志向与事业,把赚到的钱,分给这些生活艰难的老百姓 。有了这个信念,她顿觉胆气十足。
她回头望去,曹月红正站在汽车旁,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梁红英心里明白,人家是大小姐,爱干净,这样脏乱的地方,确实让她难以踏足。
本以为老人家会收下这笔钱,解燃眉之急。没想到老人流着泪拒绝:“钱我们一分也不要,孩子死了就死了吧,我们贫苦人家,本就艰难求生。孙女和我,全指望小子挣点钱养活,现在他没了,我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听到这话,梁红英心里愈发酸涩。她回过脸,大声朝着曹月红喊道:“曹月红……!你听到了没有?你得有点志气!你整天只想着那点恩怨。咱们曹家祖祖辈辈做酒,可不单单是为了享受,还要造福他人,你到底懂不懂啊,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