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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回来的很快,他原本是康熙朝的大内总管,跟在康熙身边数十年,新帝即位,打发李德全去给康熙爷守陵。
如今有机会重回皇宫伺候皇上,立刻卷着包袱皮回来上岗。
还带回来一个忠心的徒弟六福,从宫里各处抽调过来不少人手,和原先苏培盛的手下在养心殿形成犄角之势。
李德全的道行可不是苏培盛能赶得上的,人来不到两天,雍正身边的大小事务就完全上手,只有比苏培盛更妥贴周到的。
苏公公的政治素养现在可比不上这位浸淫权力中心几十年的人精儿。
张启麟来养心殿禀报的时候,脸色异常凝重。
李德全鼻尖儿嗅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瞧一眼张启麟的靴子,想到他的眼线禀报的事儿,心里就有数了,通报过,就把殿里的太监打发出去了。
这种消息,雍正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的。
张启麟也没想到,查个装神弄鬼的后宫案子,牵扯出这么多事儿。
“启禀皇上,遇见鬼的太监宫女侍卫,不少人作贼心虚,吐露出自己的一些私隐,除三位贵人常在的身边人,都与此事无直接挂碍。”
“只是被吓坏的还有景仁宫的掌事宫女绣夏和首领太监江福海,他们两人说了一些话,奴才听着事关重大,特记下呈与皇上御览,事关,关纯元皇后之死。”
张启麟从袖中抽出一份供词,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
雍正双眼圆瞪,忽地站起来:“什么?”
李德全此时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与领导共情能力,手忙脚乱的快步把供词接过,递到皇帝手中。
江福海和绣夏招认,他们两人遇上了纯元皇后的鬼魂,心中又愧又怕,禀明皇后当年用芭蕉、桃仁等伤胎寒凉之物,算计纯元皇后,使得纯元皇后难产而亡,所生之子也落地夭折。
还招认了十余件皇后戕害有孕妃嫔,利用惊马谋害六阿哥的阴谋毒计,另外,当初布格格天花一事,被系统假装鬼怪,迫使江福海说成皇后知道是布格格和其母家的阴谋,但并没有管。
雍正非常惊怒,把折子摔了一地,但这里面,一大半的愤怒,来自于宜修杀害纯元,只有一小半是为了喜欢的小儿子和流产的子嗣。
雍正手摁在桌案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胆!去,把皇后叫来,朕要亲自问她,听她说。”
李德全立刻上前给他拍背顺气:“皇上,您莫要动气,龙体要紧,大清朝江山的担子,还有病着的太后娘娘,来往的王公大臣,都指望您一身呢。”
这是提醒雍正,太后病着,王公们在宫中侍疾,不是叫皇后来处理这种事儿的时候。
毕竟皇后现在也病着呢,把一个病的起不来身的皇后,叫到养心殿问询,怎会不引得内外惊动。
雍正也明白这个道理,又摆摆手:“算了,等朕去看过太后,再去景仁宫见皇后吧。”
容妃在寿康宫侍疾的第八天,太后病情稳定,虽然不能好转,但也不会继续恶化,诸王公停止侍疾流程。
雍正也终于平复心情,去景仁宫见了皇后。
景仁宫现在已经空了,原有的下人都被关押审问,皇后当时只是被鬼吓住一时,病的不严重,但所有下人都被抽走,还是让皇后感觉到了末日的降临。
雍正坐在上首,陷入追忆之中:“朕从前以为,你与纯元是亲姐妹,当初你与纯元,纯元友爱宽容,你恭谨谦和,你,为什么要害纯元?”
皇后跪在殿中,淡淡道:“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何必再来问臣妾呢。”
雍正:“若非想知道,朕何必再来见到你这张脸,朕相信你残害妃嫔,也相信你谋害皇嗣,唯有纯元,你竟到此刻还不知悔改?”
从理智上讲,雍正从小见多宫廷阴谋毒计,皇后会这样做,符合他的认知和逻辑,但皇后杀纯元,就突破了他理性和感性双层逻辑,一定要问个明白。
皇后和他多年夫妻,怎会不理解他是个追求逻辑完美的人,雍正现在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发生,他认为皇后做这件事是一个错误,想让皇后认罪,承认她错了。
可到现在图穷匕见的时候,皇后装了几十年好妹妹,贤福晋,感知到自己命运的沦落,已经不想继续顺从他,反而摇头冷嘲。
“悔改什么呢,臣妾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应该叫姐姐活到今日,看着自己年老色衰,看着王府宫廷如花一样层出不穷的美人,看着美貌才情不输她的莞贵人,想必,皇上就不会这么恨臣妾了。”
宜修现在完全释放自我,只求速死,故意挑衅雍正,你的真感情,在滥情好色面前,不过尔尔。
因为现在十分厌恶宜修,他直接打压:“即便纯元年老,心慈则貌美,定胜过你万千。”
宜修又说起从前与雍正好的时候,手上玉环犹在,山盟海誓成灰。
但雍正不管她怎么想,也不关心她的痛苦和悲惨,只想指出宜修的错误,让她认错。
两人各说各的,雍正不会去理解一个他不在意之人的逻辑,共情不了宜修为什么恨纯元,情绪激怒之下 ,骂道:“是朕太看重你们的姐妹之情了,你就不怕报应吗?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纯元和孩子来找你索命。”
皇后想起前几天遇上的鬼魂:“姐姐不是已经来了吗,怎么,姐姐从阴间出来一趟,还特意带着臣妾的大阿哥,伤害大阿哥给臣妾看,我们姐妹之间,就算有过姐妹之情,不也早在姐姐进王府的时候,就泯灭了吗?”
“纯元素来心善,关大阿哥何事?”雍正觉得皇后撞鬼是因为做了恶事,疑心生暗鬼。
皇后听到此处也放弃了,一个永远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男人,一会说自己不信鬼神,一会儿又是阴魂索命,感觉和他说话都嫌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雍正终于还是利用谈判手段,逼问出皇后的逻辑,两姐妹的悲剧,实际上都是他一手造成,为什么不恨他。
皇后说:“臣妾做不到啊。”
不是不想恨,是做不到,雍正终于明白宜修的逻辑,宜修有自己的心情,但同时也是个读女则的女人,她服从父权、夫权与皇权。
他们两个都是很自我的人,
雍正要让一切合乎他的逻辑和需求,但宜修要完美的人生——名分、孩子、爱情、权力、地位。
可这些东西,都有一个主人,就是雍正,宜修怎么可能一边追求,一边去恨能赐予她一切的这个主人呢。
容妃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千回百转,书架上一叠后妃贤媛列传,给女人套上一条一条的规训,不就是把人困成父权世界里的奴隶吗。
皇后已经是这个时代地位最高的女人,依旧被扭曲着成此般模样。
“系统,在你们那个世界,宜修追求这些会有错吗?”
“唔,如果不害人,追求成功当然没错。”
系统想到未来那些独立女性,女总统、女法官,女企业家、女科学家……给宿主放了一小段杰出女性的纪录片,这些女性,就没有读女则长大的。
容妃静静看着这些杰出女性,完全没有去关心这对帝后撕破脸的争吵。
系统问:“宿主,你不关心皇上会怎么做吗?”
系统根据规则给宿主播放的半部《甄嬛传》,可没有这些内容。
容妃毫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录着吧,我有空再看,反正,皇上不会杀她,连废后都不会,有什么好关心的。”
华妃还在,年羹尧即将大胜回朝,死了皇后或者废了皇后,空出宝座,然后让华妃当皇后吗?
雍正那天确实和皇后在景仁宫又好好磋商一番,要挟皇后继续履行一部分皇后职责,因为雍正捏着两件筹码。
皇后生母落发甘露寺,被皇上的人看管,成为人质,又捏着大阿哥的死后尊荣祭扫。
雍正依旧理直气壮地命令和威胁皇后:“朕现在既不会赐死你,也不会废了你,但若是……”
总之,逼迫皇后不能摆烂,继续伪装出皇后的体面,制衡华妃。
皇后在雍正走后,跪在殿中大笑:“姐姐呀姐姐,你看,他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我什么都没得到,你又得到了什么呢,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