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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年下,六位新人也在母家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容贵妃请示过皇后,安排新人们腊月十六进宫。
此次新人觐见大礼,容贵妃如今坐的,正是当年华妃的位置。
而年答应今天没有出席,靠近门的位置,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
皇后心情虽然沉郁,但系统的养身健体丸疗效颇佳,半颗下去,皇后的脸颊日渐丰盈,也有了血色。
看着就不像个短命的,容贵妃放心下来。
皇后对新人进不进宫,谁当宠妃,早就不在乎,接受完新人的三跪九叩大礼,言简意赅地训示:“你们初入宫闱,当谨守妾妃之德,恭敬勤勉,礼让和睦,为皇家绵延子嗣。”
六位新人恭敬应着:“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之后是拜见后宫二号管理者容贵妃,容贵妃也没什么好说的,让她们行过礼就平身。
请安结束的平平无奇。
新人中有三个和都察院有关,请完安,由熹贵人带着,热热闹闹去碎玉轩拜见莞嫔。
敬嫔眼瞅着几个新人围着莞嫔说说笑笑,揶揄容贵妃:“瞧瞧,本是你选的人,结果都去旁人那里献殷勤了。”
容贵妃自从见识过弘昳和雍正的对答,更不把这些芝麻小零碎放在心上:“甄远道现在是吏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莫说是她们的阿玛,就是你我的父兄,也要在人家手底下听事呢,恭维恭维吏部尚书的女儿,为家里卖个好,人之常情。”
“说的也是,”敬嫔想起甄远道的飞升速度,也不禁感叹:“不过,甄家也亏得养出一个好女儿啊。”
勤贵人跟在容贵妃旁边,原本默默听着,此时插话道:“敬嫔姐姐岂不闻,‘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那些靠女儿出头的,终归是小道……”
勤贵人自家有个累战功而取代年羹尧,成为抚远大将军的亲戚岳钟琪,很有资格瞧不上靠裙带发家的甄远道,若是没有莞嫔,皇上用谁不是用,甄远道算哪根葱。
容贵妃侧头睨勤贵人一眼:“说什么呢,也不怕忌讳。”
宫里说《长恨歌》,勤贵人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
等进入永寿宫,青芽带人端上早膳,容贵妃挥挥手叫伺候的人都下去。
近来莞嫔在后宫声势煊赫,勤贵人瞧多了难免不忿,有些毛躁了,还敢在宫中把莞嫔之父比作杨国忠等人,可若莞嫔是杨贵妃,难道皇上是唐明皇吗。
容贵妃就点她:“你和她们计较什么呢,什么话都敢说。”
勤贵人拍两下自己的嘴,心里也是懊恼不已,好日子过得多,老毛病又犯了:“谢娘娘提醒嫔妾,嫔妾刚才真是昏了头了。”
宫道上就敢大放厥词,若是被人传小话,传到皇上耳中,那还得了。
同样算是功臣之女,如今莞嫔正得势,勤贵人心态失衡也难免,但容贵妃还是要稳定住团队低调发展的基本路线。
容贵妃就开解勤贵人:“你自家也知道,岳将军是十数年厚积薄发,而至今日的官高爵显。而甄家,陡然登上高位,难道是甄远道,真的才华过人吗?”
才华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只看看年羹尧和张廷玉就知道了。
年羹尧再跋扈,也是有才能的,三十来岁就是封疆大吏。张廷玉在甄远道的年纪,当内阁大学士都好几年啦。
“吏部尚书,掌管官员升迁,何等紧要的位置,多少人尖子盯着呢。”敬嫔明白容贵妃的言下之意,甄远道才不配位。
“娘娘和敬嫔姐姐的意思,是甄远道这个位置坐不稳?”勤贵人问道:“可是皇上喜欢莞嫔啊,甄远道又是莞嫔的父亲——”
敬嫔摇摇头:“咱们这位皇上,是为了女人而置朝廷于不顾的人吗?”
勤贵人想想多年来雍正的所作所为,兄弟都能削爵圈禁,宠妃又算什么,恍然大悟,而后起身向容贵妃告罪:“嫔妾失态,还要劳烦娘娘和敬嫔姐姐提点,真是不该。”
容贵妃摆摆手,并不计较这点小错:“起来吧,人又不是物件,偶尔飘一飘,只要不犯忌讳,都不算什么。”
勤贵人短暂的心态飘浮,很快就结束掉,但莞嫔的心态却渐渐飘起来。
荣华富贵迷人眼,父亲身居高位,母亲诰命加身,皇上宠爱万千,宫人们的吹捧无数,还有如今已经踩在脚底的仇敌年答应,事事顺心,怎能不让人飘飘然。
莞嫔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只差一个孩子。
着手笼络太医,没费多少功夫,就笼络住一直为她调养身子的章弥。
莞嫔允诺章弥,甄家会为章弥的孙子谋一份好前程。
系统啧啧:“宿主,你快看,莞嫔真的飘了,连权权交易都搞出来了。”
章弥谢过莞嫔的恩遇,然后献上的投诚状是:“莞嫔娘娘可知,年答应何以多年不曾有孕?”
“不是因为,她当年小产伤了身子吗?”莞嫔对年答应当初求子多年而不得,深感快意,觉得是老天有眼,不叫毒妇心愿达成,没成想,竟然还有内情。
章弥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莞嫔,瞥一眼殿外,轻声道:“娘娘可识得此香?”
“这是欢宜香!”莞嫔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味道,她昔日在翊坤宫被欺辱,年世兰殿前焚的正是欢宜香。
章弥点点头:“娘娘可知,这欢宜香中,有大量的麝香。”
欢宜香中有麝香,年世兰用了多年,当然不能再有孕,而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年世兰,她体内有麝香。
其中深藏的意味,还有皇上偶然失言说过的“她不会有孩子的”,在莞嫔脑中交织出背后真相。
系统问宿主:“这一次,莞嫔还会告诉年世兰真相吗?”
容贵妃忙着看账本,偶尔才瞥两眼碎玉轩里的对话,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回答:“看情形,大概还会的,她们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像的,都自诩真爱皇上,也都追求胜利者的唯一性,年世兰当初要从尊严和物理双层意义上打压莞嫔,莞嫔又特别记仇,肯定也要还回去的。”
再没有比欢宜香,这种来自爱人的算计和狠毒,更能打破年世兰尊严的事情了。
容贵妃对莞嫔可能开展的报复不感兴趣,却想知道章弥忽然投靠碎玉轩的根由。
“青芽,叫赵广善来,我有话问他。”
内务府时常和宫外打交道,查问这种消息,比系统更方便。
赵广善查消息很快,更何况章弥这种太医,宫里本来就有各种背调档案。
原来,章弥家族是江南的大地主,如今雍正推行士绅一体纳粮,毫无疑问,损伤很多地主阶层的利益。
甄远道如今身居高位,甄家本身也是南边大地主,所以,在士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上,甄远道的屁股并不坐在雍正那一边,虽然没有上折子反对,但也从来没发表过任何支持雍正的言论。
身为吏部尚书,不表态支持皇帝,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章弥算是反抗这条政策的一个地主群体,推到莞嫔身边的助力。
莞嫔有宠爱,有家室,若是生子,甄家就又多了一重靠山,到时候,得宠皇子的外公带头反对士绅一体纳粮,雍正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容贵妃对其中的算计不屑一顾,甄远道能做半年的吏部尚书都算看得起他,等到莞嫔生子那一日,早就流放在宁古塔某个犄角旮旯。
指望甄远道当代言人,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