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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面对这样的结果,李玉不敢再指责亲娘,也不敢冒大不违去对抗所有人。他更愧对当初义无反顾跟着他的娇娘,干脆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旧时的制度对女性就是那样不公,娇娘被村里扣死了通奸的罪名。连带着黎洋也没能幸免,按照当时的规矩,她二人要被浸猪笼。行刑的前一天,娇娘被村里一众人押往村头示众。
临出门时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求李玉相信她,问婆婆为何要如此对她,求奶奶帮她说情,求公公和姑子叔子为她作证。
奶奶半坐起身冷漠的看着她,公公羞愧的低下头不看她,婆婆更是直接躲着不见人。李玉也躲在屋子不出来,只有年幼的小姑子小叔子还不懂事,若无其事说着嫂嫂偷人要沉塘。
那时的娇娘已经快要临盆,除了硕大的肚子,整个人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她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地头上一棵粗壮的芭蕉树上。嘴里一直叫着李玉的名字,一直说着她是冤枉的,一直在求村民们放过她。
此时她就算再无辜,都成了惩一儆众的活靶子。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娇娘没有撑到第二天行刑。当天夜里孩子便要出世,她因无人照料失血过多死在了那棵芭蕉树上。
村里男女老幼一脸冷漠的看着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拿着猪笼的年轻人害怕得不敢上前。直到有人去李玉家叫人,李玉才追悔莫及的冲到了娇娘跟前嚎啕大哭。
“你此时才来是不是为时晚矣?我与你家娘子连话都未曾说过几句,如今她却落得这般冤死。古人常说:东街长舌妇,浣衣市井坳,过者相怨怨,悬河语滔滔。你娘亲真有一条好恶毒的舌头,能将子虚乌有的事情凿为事实。”黎洋一副厌恶的神情看着歇斯底里的李玉。
“只可惜苍天无眼,未能惩罚你们这些喜嚼舌根的恶妇,还有你们这些轻信谣言的伪君子,蠢货。”黎洋愤怒的叫骂着每一个冷漠围观的人。
就是这些自诩正直,自诩贞洁的无耻之人,害死了一个正直善良又软弱的无辜之人。
黎洋的叫骂惹怒了那些自诩正直的人,里长带头叫着奸夫要被打死沉潭。
起哄中,黎洋也被村里人一顿乱棍打了个半死,在他爹娘拼死央求下被带回了家,最后养了半月还是死了。
一句谣言两人丧命,张氏直到此时也并未认识到自己早已背下了两条命债。
她依旧认定自己所见即事实,众人所言即事实。她甚至不允许李玉将娇娘葬在李家的墓地里。
李玉是爱娇娘的,但是他懦弱胆小没有主心骨,一切都是人云亦云,最终导致娇娘一尸两命死于谣传。
甚至在娇娘死后他都不敢将她好好下葬,就地挖了个坑直接埋在了地头的那棵芭蕉树下。
娇娘死后不久,村子里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传言称有人半夜里在村头看见娇娘的鬼魂,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七窍流血嘴里还凄惨的叫着冤枉。
虽不知事实真假与否,但娇娘鬼魂叫冤的言传也如之前说她偷人一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村里人后知后觉的认为当初大家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娇娘,于是像泥鳅一样开始滑溜的推卸责任。张三说是因为相信李四的话,李四说王二信誓旦旦保证是真的,王二说贾三自己亲眼所见了。
冤有头债有主,一切恶事皆有因果定数。半月后黎洋重伤不治,其母刘氏开始哭着喊冤。到处揪着传言的人不放,开始追踪谣言最初的源头。岂料一个一个追问过来,最后的源头竟是李玉的一对弟弟妹妹。
“你们两个黄口小儿是否亲眼见到我儿跟你家嫂嫂偷情?说啊?说,说不出我要你们给我儿子偿命。”刘氏像疯了一样跑到李玉家撕扯着两个小孩,非要他们说出个结果。
李玉木讷的看着两个幼童,弟弟妹妹两人都才八九岁的年纪,平时老实贪玩,但若说造谣定是不可能的。除非说是他们是真的看见了,如此一想竟一时不知真假。
刘氏才不管这么多,儿子命都没了,她只想着给他讨个名声,能够清清白白葬入祖坟。
李玉见弟弟妹妹被刘氏扯的几次摔倒在地,最后吓得嚎啕大哭,才起身有气无力的伸手拉开刘氏。
“李玉你不是东西,当初娇娘不嫌弃你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你竟如此不信她,还害得我儿也跟着一起丧命。如今他二人身死已成事实,你就不想还她一个清白名声吗?”刘氏见两个小孩不肯说,转而继续问李玉。
“小安,妍儿,你们跟大哥说,可曾亲眼看见嫂嫂偷人了?”李玉拉住弟弟妹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了。
“大哥,我们,我们。”两个小孩吞吞吐吐就是不敢说。
“说啊,看见了没?”李玉忍着怒气,他怕冤枉了娇娘,那样他将罪无可恕。他又希望娇娘真的背叛了他,那样他就不用背上薄情寡义的臭名了。
“没有看见。”妹妹小声回答李玉,弟弟也懦弱的跟着点头。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们俩最先说你嫂嫂偷情的?”刘氏恶狠狠的指着两个小孩。
“为什么?”李玉也是一声厉吼,脸色也变了又变。
“我们……我们是听到娘和爹说,嫂嫂嫁来一年都没有怀孕,哥哥一走她就有了,可能是背着哥哥偷人了。”妹妹小声说完躲到弟弟身后,两人被刘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听听,你听到了没李玉?就是你娘那个长舌妇,那个毒妇。我平时待她不薄,她竟如此凭空捏造污名,我要她还我儿子命来。”刘氏扯着李玉就是一顿暴打。
“娘,娘啊,我的亲娘啊。”李玉抱着头任由刘氏捶打自己,嘴里一声声叫着他娘张氏。
张氏是少见的悍妇,典型的死鸭子嘴硬,直到最后她都还在推卸责任,认为是别人看见了自家新妇跟人偷情了。
李玉无法面对娇娘冤死的事实,也无法面对如此死不悔改的母亲,一气之下在自家横梁上挂了绳子,吊死了。
李玉的奶奶本就年迈体弱,长孙这一死,她隔了几天便也跟着去了。
原本一家三代热热闹闹,差一点就四世同堂,这么一闹就剩下两个老人两个小孩。张氏整天红着眼骂咒李玉他爹,咒骂李玉,再咒骂两个不会干活的小孩。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给造没了。
“那最后娇娘有没有变成怨灵呢?”故事说到这里,唐宇似乎陷入了深思,徐先知充满求知欲的发出疑问。
“按照恐怖故事的逻辑,娇娘肯定会化作怨灵,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屠了个干干净净。”我立刻接上话茬分析。
“没有,黎洋的爹娘心疼娇娘善良又是冤死,便打造了上好的棺木将她重新下葬。还请了法师帮她超度,相信她下辈子肯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好人。”唐宇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李玉那个疯妈没有遭到报应吗?”我不甘的问,自古恶有恶报才是天理啊。
“应该有吧,其实娇娘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传说她的血浸入那棵芭蕉树,她虽身死灵魂却被困在那棵树上,成了一个芭蕉树灵。就是传说集怨气而生的魅,经常出没在村头吓唬那些过往的行人。慢慢的人们就把这个说法流传了下来,娇娘也变成了蕉娘。”唐宇安静说完,低头看着他怀里的阿月。
“古人有传方士在战场上有撒豆成兵的神技,也有操作魅者以一敌百的诡计,这也只是传说,从未得到过证实。十年前小月才十六岁,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无法放下她,整日颓废忘我,甚至几次想一死了之。这时早已被家族除名的七叔找到了我,说有法子让小月复生。也就是那时我才租下了这偌大的场地,用来建造格局独特的阵法滋养小月的魂魄。”
“又是一对阴阳相隔的恋人。”看着唐宇,让我不自觉想到了雷毅和蓝霜霜的事。
这世界也挺好笑的,有些人在一起却不懂得珍惜,有些人想在一起却比登天还难。
“还有谁也是这样吗?”徐先知撇过头看我。
“我一个朋友,也是为了心爱的姑娘甘愿折寿也要在一起。”我惋惜的说道。
“只要能跟阿月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也是唐氏一族的人,自然懂得风水秘术豢养魅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七叔帮我,竟然是为了利用阿月实现他的野心。”唐宇说完感激的看向凤羽。
“既然故事也听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凤羽提醒道。
“走吧。”我意犹未尽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月亮都已经爬到正空了。
“我守着这个阵将近十年,这里常年乌云闭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月亮了。”唐宇也将阿月抱了起来。
“对了,她毕竟是藕身所化,尽量不要白天出门,若受了伤就让她养在池塘里。”凤羽像是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提醒唐宇。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之前更远,金俊说是因为之前被阵法控制,才会让人觉得近。现在恢复正常肯定不一样了。
“凤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挺热心的。”金俊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要说得我是冷血一样,若我是冷血,此刻你跟你的先知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凤羽难得的怼了金俊。
“再说了,我好像记得你说若能活着离开玖冥城,便会跟那位兰箬小姐在一起。”
“我也记得。金俊先生言而无信,你怕不是因为你的‘徐先知’才丢下兰箬吧?”我故意用徐先知阴阳他。
堂堂大男子居然说话不算话,那时明明看出他心悦那位兰箬小姐,却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是什么样深沉的心思,才可以做到面对心爱之人也可以翻来覆去三心两意。
“金俊,你真是因为我才不要兰箬吗?我已经说过我对兰箬没意思了。按照我的性子,你觉得我要是心悦兰箬,还会乖乖的让给你吗?”徐先知以为是自己耽误了好兄弟,立马拍胸脯保证自己的立场。
“依我看,金俊先生是怕因为一颗星星耽误自己看整个夜空吧。”我继续刺激金俊,说实话,我有点不喜欢他什么时候都端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