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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冲着我露出这个诡异的微笑，只听一声奇怪的声响，周大爷正在浇水的花盆咔嚓一声裂开了。
我忍不住伸手拉扯凤羽，他示意我不要说话。
周大爷慌忙急火的放下水壶，开始弯腰查看仔细花盆，就着路灯也能看清花盆已经破出了一条二指宽的裂缝。
“周大爷，需要帮忙不？”凤羽又一次懒羊羊的发出声音。
“不用。”周大爷十分果决的拒绝。
“真的不用吗？”凤羽又问了一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凤凰，一时间像见了新物种一样新奇。
“都说了不用，你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吗？”周大爷突然一下子怒火中烧的直起身子大吼一声。
随着声音落下，接二连三的花盆再次发出了破裂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竟有种害人的恐怖感。
“凤凰，我有点头皮发麻。”我死死抓住凤羽的手。
“傻瓜，他们怕你还差不多呢！”凤羽安慰似的摸摸我的头。
周大爷却一脸惊恐的四处观望，他的双腿乃至全身都在发抖。不就是花盆破裂了吗？为什么跟要他的老命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周大爷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整个身子如寒风中的拂柳般瑟瑟发抖。他转动着身子，不停的扫视着院中的花盆，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花盆破裂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几百个大小不一的花盆，好像被人控制一样，一个接一个按照奇怪的顺序开始破裂。
乌云上头，月亮突然藏了进去，围着庄园栽种的路灯突然闪了闪，就那么熄灭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别说还真有些害怕。好在凤羽就在我身边，不然我得尿裤子了。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寂静的黑暗，那种花盆破裂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停止。一声一声清晰明了的传入耳朵里，有种能刺穿耳膜直达心脏的尖锐感。
一声轻响，一束白光明晃晃的打在了周大爷所在的位置，给了他一个特别的特写。
“啊……”周大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尖叫中带着浓浓的颤音，昭示着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理活动。
我也同时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灯怎么灭了？”凤羽晃了晃手里的电筒，嘿嘿一笑。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怎么可能是我吓你呢？月亮躲起来了，路灯也熄灭了，我不得给周大爷照亮吗？他还得给名贵的花朵浇水呢！”凤羽意有所指的又晃了晃手电筒，语气格外的阴森。
“你究竟要干嘛？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大爷冲着凤羽语带哭腔的问。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啊！你应该问他们是什么人才对。”凤羽用手中的电筒指了指周大爷的身后。
周大爷一时间汗毛倒竖，原本还算健硕的身子竟抖得跟筛糠一样停不下来，却没有勇气回头。
月亮在这时再次冒出头来，花盆碎裂的声音戛然而止，另一个声音幽怨的响起。
“周景垣，你的报应终究来了。”
声音幽怨且细长，沙哑中又带着无力感，听进耳朵里缥缈而虚幻。
周景垣？这是周大爷的名字了吧！至于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他从蜀地带回来的妻子，而那两个半大孩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双胞胎儿子无疑了。
周大爷依旧没有回头，颤抖的身子摇摇欲坠，颤抖的双手往脖子上摸索着。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篆，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头，将符篆对着那母子三人。
他的这一个举动引得我和凤羽面面相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梁小妹曾说过，周大爷和蜀地来的妻子恩爱有加，即便妻子成了鬼魂，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她？
周大爷手中的符篆突然一下就被点着了，吓得他慌乱的将符篆丢在地上，还踩上几脚。
他抬头，女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是年迈的白头老翁，佝偻的背脊和低垂的头，皲皱的皮肤和枯瘦的身形。
一个是青春秀丽的美丽女子，纤长笔挺的身姿，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
非常鲜明的对比，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像一个年代的人。如果真要扯上关系，恐怕就是老人身上那件带着复古风的对襟褂子，和女子身上那件墨绿色的修身旗袍了。
周大爷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却始终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女子眼里的冷漠和决绝让人感觉浑身冰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那双原本应该顾盼生辉的美眸变得如此冰冷，让人望而生怯。
“好了，今天我们就勉强给他们当个见证人，有什么仇啊怨的，就在这里说清楚吧！”凤羽的声音打破了这异样的安静。
女子冲着凤羽这边微微行了一礼，随即轻轻开口：“今晚还不是审判他的时候，不如明晚吧！明晚，有劳二位帮我将村里人都请来，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还有张四，务必把张四请来。”
“不要……”周大爷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脱口而出喊了两个字。
“好……”凤羽声音温和的应了一声。
“多谢！”女子冲着凤羽又是微微一礼，随即和两个半大孩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凤羽关掉手电筒，所有的路灯又在这一刻突然亮了。空旷的庄园里，原本美艳无双的花朵似乎也没那么吸引人了，难道是因为配了个碎裂的花盆吗？
“走吧！回屋睡觉。”凤羽顾不得我反应，拉着我便往屋里走。
周大爷眼神空洞的再次扫视他精心照顾了六十多年的花朵，一股子凉薄的淡漠爬上了眼眶。
次日一早，梁志胜晃晃悠悠的站在庄园外面大喊大叫，说让我们赶紧起床干活，我恨不得将他杀了才解恨。
周大爷没有像头一天一样给我准备早餐，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们决定去张四爷家做早餐吃，出门才看见周大爷眼神冰冷的坐在院子里。
难怪梁志胜只敢在外面叫喊却不敢进来了。
我和凤羽若无其事的经过周大爷身边，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