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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时，紧盯着他一双如熠石般的眸子，试探从里面看出他眼里的她当真面目可憎？
只可惜眼前这人太擅长掩藏自己，他泰然自若得很，说这话好像还顾忌了她几分面子。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他费劲心思吃一顿饭，到底是为了谁。
“我给林伊三天时间，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孟随洲说。
沈南知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迅速被抽干，原本清新的茶香味再闻起来全是茶多酚的味道，呛得人想流泪，她站起来时没站稳，镯子重重地磕到桌上她也没有顾及，拿起包离开房间。
她一路走得很快，也没有看，等停下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几年她已经很少哭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怎么都停不下。
等她哭的差不多，一只手突然伸到眼前，递给她一张纸巾。
穿着工作服的李含做到她旁边，又把纸巾递过去一些，“擦擦吧。”
沈南知觉得哭的太狼狈，一张纸巾用完又接了一张，脸是擦干净了，眼眶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为了避免尴尬，她先问李含，“你在这工作？”
李含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扯起衣服上的牌子，“在这上菜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
“你很缺钱？”沈南知这话问的直白，因为比起来这工作，一件好的雕塑作品明显能赚得更多，也更有意义。
至少对于她是这样。
李含明白她的意思，认为自己并不属于有天分的那一类，“比起在雕塑室，我觉得在这更能实现我的价值。”
“怎么说？”沈安知有几分好奇。
“来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这我能结识不少人脉。”李含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做的男模工作，脸色不太自然。
沈南知也察觉到了他的尴尬，说道：“你觉得有意义就好，别人的想法都是其次。”
在往后的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里，彼时的李含已经不再是那副需要用尽一切力量攀爬的模样，午夜梦回时，依然记得沈南知说这话时，笑容恬淡的模样。
在这之前，他或许是对那些天生好命的人怀有一定怨气的，可她身上的气质却很神奇，如涓涓细泉，似乎能抚平一切。
李含不放心，请了假陪沈南知，她知道时，他已经获得批准。
“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我陪你在这逛逛？”李含道。
这正合心意沈南知心意，她当即应下，跟李含逛了一会才走。
刚上出租车，林伊电话就来了，要说在电视台说得上话的，当她的大哥莫属。
她在家承认自己的闯的祸和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大哥骂了一顿之后，说问题交给他
“我大哥既然答应了，那九成就是没问题了。”林伊道，“不过我也跟他坦诚了宴薇做的事情，让他能拖则拖，他没有拒绝。”
林伊笑了一会才注意到沈南知那边沉默得有些过分了，她问，“你怎么了？你知道我这人的，我看不惯就是看不惯，这已经是最大的忍让限度了。”
“喝酒吗？”沈南知说。
林伊愣了一下，因为沈南知一直以乖乖女形象示人，要说叫人喝酒，那是头次，她当即应下。
两人约了个清吧，人不多，里面的歌手留着一头长发，咿咿呀呀地唱着民谣。
沈南知进入清吧时，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看了一眼直接挂了。
林伊姗姗来迟，看到沈南知已经一个人喝了一瓶多的酒，丝毫未变时，她啧啧道，“我的个乖乖，这是遇到啥大事了？”
沈南知挥手让她坐下，仍是一个劲喝，也不说话。
能让沈南知这么难过的，林伊估摸着只有孟随洲了，她试探性地问道：“孟随洲找你了？”
“你别跟我提那个人！”沈南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带给林伊一杯，手上的镯子忘记褪下，来来回回地晃动。
林伊抿唇，还真被她猜对了，淡淡说道：“他有什么好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话是这么说，在陪沈南知喝酒时，林伊也想起很多当年的事情。
那个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天天拿着本小说幻想男主角的样子，赶巧转学过去看到孟随洲那一刻，觉得他哪哪都符合她的幻想。
于是乎，她犯了两年的花痴。
一开始跟沈南知玩，确实是因为孟随洲，因为她跟他是邻居，还走得近。
沈南知那时候算是跟孟随洲一样另类的存在，一开始林伊觉得她装，相处之后发现她是真的很淡。
除了跟孟随洲打骂的时候话多一些，其他时候话很少，永远一副恬静的模样，大家私下都称她为“木头美人”。
美则美，魂却不知道在哪里。
因为他们走得很近，大家私下都叫他们为“小两口”，孟随洲听到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沈南知脸上尽是无奈，却m也没说什么。
大家理所当然地默认他们是一对。
高二时，孟随洲和宴薇传出恋爱，大家都吃了一惊，沈南知还是那副样子。
林伊跟宴薇从一开始就不对付，她后面看她更不顺眼，平时有人给孟随洲的情书，大多会经由沈南知的手。
那天，林伊偷偷把自己的情书塞进了里面，没人知道的是，情书是她以沈南知字好看为名，求她写的。
名字她也写的是沈南知的。
后面孟随洲发了很大的脾气，就差没把情书当着沈南知的面扔进垃圾桶。
至于这件事后面如何，林伊只从林郝那里得了只言片语，沈南知跟孟随洲几乎半年没说过一句话。
林伊思来想去，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她正准备问沈南知，只见她双眼迷离，已经醉了。
她戳了戳沈南知的脸，“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写的情书上的内容吗？”
沈南知醉的糊里糊涂，嘴里念叨着几句，“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林伊默了默，真是醉了。
那天晚上，沈南知如何回去的并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她进厨房倒水喝，只看见垃圾桶里全是烟头，少说有十个。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孟珵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