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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黄门九宫弟子从不搞祖师崇拜,天地万物、众生万相,凡强于我者,皆可为师。收徒也讲究机缘,有缘者当学,无缘者勿求,唯纵马江湖,一笑而已。”
阿米跟我讲的,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但话语被我用了点文化修辞给加工了一下。
关于祖师,阿米的原话为:“只有溯源,没有祖师。混得像狗一样,拜祖师丢老人家的脸。混得要比祖师还好,拜祖师会震老人家的牌位。所以,拜祖师不如拜自己。”
关于收徒,阿米的原话为:“脚踩西瓜皮,哪个不长眼的想学,老娘看顺眼就教呗。”
不过,人家是旁系宗师级的人物,我肯定不能这样说,不然把阿米的脸往哪儿放?
田草山人闻言,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原话是这样的?”
我:“”
她没再纠结,继续问。
“她有未告诉过你,师公是谁?”
我挠了挠头。
“我师公去世了。”
田草山人愣了一下,凤眉紧蹙。
“哦?”
我向她解释道:“我师父说,师公死得太早,她很伤心,让我不要问,一问她就吃不下饭,她吃不下饭就会用门规狠狠惩罚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多问。”
“她用什么门规惩罚你?”
我怎么会告诉她,所谓门规就是臭袜子塞嘴、蹲二十四小时茅坑不让出来、对天发毒誓念一千遍她是美女等变态糗事?
“用残忍的手段打熬我五官灵敏度。”
田草山人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臭丫头气性还挺大。”
我有些莫名其妙。
“前辈,你说什么?”
田草山人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淡定地将自己伤口扎好,对我说:“我姓苗,名寒楠,你可以叫我师公。”
我瞪大了眼睛。
“前辈,这玩笑并不好笑。”
田草山人长袍一甩,单手负背而立,神色冷峻。
“既见师公,为何不跪?”
天井里漏下来一丝朝阳的光亮,正好斜照她身上,金光绕影,威仪加身。
田草山人见我不信,拿出了一张照片、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先看了下照片。
照片背景是大草原,阿米才十来岁样子,扎着马尾,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样子萌萌的,她身后是田草山人,正抱着阿米正在骑一匹枣红马。
田草山人当时大概三十多岁,飒爽英姿,衣袂飘飘,天地奇女子既视感。
那封信的信笺已经有些泛黄,上面就一行字。
“师父,我走了,只要我走了,你就不能将我逐出师门,反正你这辈子别想找到我,略略略!”
署名为黄阿米。
字迹、语调,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整出来。
我傻在原地。
田草山人将照片和信收回,放回身上,开始念起了黄门九宫授徒点慧诗。
“鸿蒙遂始,天玄地黄,青龙伏形,雏凤探苍,数有九宫”
没待她念完。
我双膝已经不受控制,向田草山人跪拜。
“师公,我错了。”
阿米曾告诉我,黄门九宫授徒点慧诗,只有本脉亲传弟子才能学,嘱咐我要视若本门绝密,不得外传。有了照片和信,我其实已经信了,当她口中点慧诗一出口,铁板钉钉已确认无疑。
我所不明白的是,阿米为什么要说师公已经去世,难道是因为师公逐她出师门,她生气故意这样说,而且竟然十年不见面?
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先拜了师公再说,省得挨打。
田草山人见我已跪,没再念了,语调淡然。
“你起来罢,刚才我误以为你犯门规收徒,动手训你,你莫怪我。”
“师公教训,不敢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