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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像是一片片洁白的羽毛,轻轻地飘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然而,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上。
他抱着那件旧外套和那个半冷的馒头,一口一口地吃完,感觉胃被火一样烧热,那是他这些年来吃得最“满足”的一次饭。
那个女孩,成了他生命里第一道光。
也是唯一一束光。
多年之后,当顾家老爷子要让他接手苏杭的顾氏集团,可被他拒绝了,只让老爷子让他进洛家,与那女孩成婚时,但老爷子的要求是三年,三年内不得动用家族任何资源与力量,他答应了。没有犹豫。
哪怕以赘婿的身份,哪怕要隐忍、低声下气、受尽冷眼与羞辱——他都愿意。
他觉得,自己欠她的,就用一生来还。
所以这三年,他从未反驳一句。
她累了,他煮宵夜;她醉了,他熬醒酒汤。
她失眠了,他陪着她走夜路;她生病了,他抱着她跑急诊。
她厌烦他,他默默退后;她冷落他,他咬牙忍住。
他不怕吃苦,不怕被骂,哪怕被江雅琴当成下人使唤,被洛家的佣人嘲笑,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但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那件棉衣,那个馒头,早就还清了。
他缓缓收回目光,轻轻锁上手机,仿佛也把那段回忆彻底尘封。
他曾以为,那是救命的恩情,是一辈子的牵挂。
可现在,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温暖却短暂的幻影罢了。
他坐直身体,恢复了平日里冷静从容的模样。
桌上的文件依旧厚重,但此刻对他而言,不再是负担,而是征途。
——这是他真正的开始。
苏杭顾氏,如今是他的了。
三年的隐忍,早已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整个顾家。
他轻声道:“洛家,已经结束了。”
他没有再提“倾城”两个字。
许博敲门走进来,低声问:“少爷,接下来要不要安排集团内层核心做一次洗牌?”
顾易沉吟片刻,道:“先不要动得太急,先让他们把我看清楚。”
“我现在……只做一件事。”他拿起那份厚重的文件,“接手顾氏。”
目光平静如水,却透着令人生畏的锋芒。
一切,才刚刚开始。
苏杭顾氏大楼,十五层办公休息区。
许博坐在皮椅上,眉头轻皱,眼前的矿泉水一口都没动。
他刚从顶楼下来,整整两个小时的汇报会议,让他从头到脚都是汗。他本以为这只是走个过场——顾家那位“隐姓埋名三年”的私生子回来接班,多半也就是过场上的调令。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这位顾少爷……”许博喃喃了一句,低头把桌上资料重新翻了一遍,仿佛想从字里行间再确认点什么。
“老许。”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唐启阳推门而入,坐到了他对面。
“刚从楼上回来?”唐启阳倒了杯水,语气平常,“那位新上任的‘少爷’,怎么样?”
许博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
唐启阳笑了:“别这么谨慎嘛,我们不过是讨论一下新领导的风格。说实话,他比我想象中冷静多了。”
“冷静得让我有点意外。”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说他是不是被老爷子训练过?怎么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样?”
许博皱了皱眉,没立刻回应。他其实也很困惑。
三年前顾易初到苏杭,安安静静地进了洛家做赘婿,他以为这是顾家内部的弃子安排个“出路”,谁都没多放在心上。
可现在……这个人回来接手集团,一开口就是“全盘接手”、“权限放开”、“本月财务我要一份原始明细”。
利落、果断,没有半点生涩。
他不像是刚刚“放出来”的人,更像是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归位。
“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回来。”许博低声说了一句。
唐启阳一怔:“什么意思?”
许博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而是语气一转:“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顾老爷子让他来,那我们就先配合看着。”
“这人不是典型的纨绔。”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注意到他听汇报时的眼神了吗?”
“眼神?”唐启阳挑眉。
“沉得住。”许博缓缓道,“不像新官上任的样子,更像是……观察。”
唐启阳眯了眯眼,没再笑,脸色收敛了几分。
他确实注意到了——那位顾少在会议上话不多,但看每个人的表情时,像在记名字,更像在记立场。
许博站起身,语气缓了下来:“我们在他面前,不是前辈,是试卷。”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唐启阳犹豫了一下:“你不担心他是来清人的?”
许博顿了顿,回头看着他,表情平静:
“我不怕他清人,我只怕……他真干得比我们好。”
说完,他推门而出。
唐启阳坐在原地,良久无言,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桌面,似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