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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之后,姜时愿又在心里庆幸,还好方才她没有问。
她不敢想,若是她方才在大殿上公然问出了裴子野的名字,那该是多大的一个笑话。
良久,姜时愿才镇定下来。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裴太傅,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姜时愿仰头看着他,态度恭敬,犹如十年前在鹿鸣书院的学堂上。
“嗯。”裴彻颔首。
“太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姑母手上?”
姜时愿真诚发问。
裴彻薄唇轻抿,发出一声轻笑:“这就是你以为你的议亲对象是裴子野的原因?”
姜时愿神色一僵,刚褪下去热度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
做!掉!他!
现在!立刻!
她刚刚还在心里感激他,他怎么能直接戳破?
姜时愿正恼怒,余光忽地一瞥,只见裴彻轻轻皱着眉,手指不动声色地揉了揉眉心。
姜时愿忽地想起了久远的一件小事——
十年前,裴彻在鹿鸣书院授课,书院的姐姐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偶遇裴小夫子,然后再有意无意地遗落下自己的一片香帕或一个香囊。
每次裴彻看见这些香囊香帕,都是这种神色。
所以……裴彻受不得熏香?
他受不得香,今日却顶着这么浓烈的香味……
姜时愿心弦微微一动。
微微的沉默之后,姜时愿小声问道:“裴太傅,你平时看话本吗?”
裴彻方才还皱起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他摇了摇头。
姜时愿笑了,“所以这就是你以为《簪花记》只是一本普通话本的原因?”
裴彻不明所以,微微蹙着眉心凝视着她,等她解释。
难得在这张脸上看得到这种表情。
姜时愿非常有成就感。
得了,扯平了。
而且,一想到端正冷肃的裴太傅带着一身轻浮去上朝,姜时愿就莫名想笑。
姜时愿也不解释,转身去折花。
裴彻侧目,看着姜时愿眸光泛着几分幸灾乐祸,转身踮着脚去攀高处的花枝,花枝颤了颤,从她指尖一而再地滑过。
裴彻走过去,没有直接折下来,而是压了压枝条。
花枝直直垂下来,落在了姜时愿的手边。
这样,不用踮脚,就能轻轻松松够到。
姜时愿侧目,沿着垂下的花枝,悄悄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鹤骨松姿,清奇不凡。
阳光正盛,姜时愿只觉恍惚——
她要嫁给裴太傅了。
这头,沈律初与文和郡主穿过了御花园,沈律初看着不远处的宫殿,面露疑惑。
前头不是御书房,而是澜贵妃的长春宫。
文和郡主道:“圣上这会子刚下朝,应在处理朝政,我们先去拜会一下澜贵妃。”
沈律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文和郡主素来以自己是皇族血脉自傲,最瞧不起草莽出身的武将,年轻时和澜贵妃并无来往,今日竟然要去拜会澜贵妃?
自己母亲是何用意,沈律初不用想都知道。
先太子年少病故,如今东宫空悬,诸多皇子之中,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便是姜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和澜贵妃所出的五皇子。
十年前,姜氏夫妻战亡之后,西北大军便由澜贵妃的长兄陆峰接替。
陆峰接任后,退敌千里,一战成名,如今一直手握大军镇守西北。
皇上倚重陆家,澜贵妃在后宫风头无两,五皇子自然也跟着拥趸众多。
可沈律初接触过五皇子,五皇子资质平平,且淫逸好斗,恐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