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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激情酷烈 屈原极端方略逼楚抗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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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愤激回府,接到快马急报:苏秦、春申君已经过了琅邪,明晚将到郢都。屈原大是振奋,立即着手秘密准备,要在苏秦、黄歇到达郢都前将一切料理妥当。

此日掌灯时分,一支商旅打着齐国旗号七拐八弯到了大司马府直接驶进了偏门,正是苏秦、春申君赶回了郢都。

屈原振作非常,迎俩人进得厅中,三案酒菜已经摆好。屈原敬了两人洗尘酒,立即切入国事正题。春申君说了一番寻找苏秦的经过,苏秦说了一番燕国情势。屈原不断关切询问,一番感慨唏嘘。春申君笑道:“屈兄,让我等这般神秘兮兮回来,不想让楚王知道?”屈原道:“不想让张仪知道。”春申君惊讶:“张仪关在大牢里,他如何知道?”屈原摇头叹息:“半日之间,楚王将张仪放了。”

“噢呀,放虎归山!”

“张仪没走,还在郢都。”

“这个张仪好大胆子,死里逃生还赖着不走?”

苏秦微微一笑:“这便是张仪,使命未成,决不会后退。”

“武安君,楚国到了生死存亡十字路口也。”屈原长叹一声,“楚王能放张仪,便能重新倒向老世族一边,向虎狼秦国乞和。果真如此,楚国便真的要亡了。武安君你说,如何才能将楚王扭过来?”屈原语气悲伤,双目炯炯生光。

“苏秦一路想来,楚国确实危如累卵。”苏秦先一句大势判断,“楚王向无主见,容易被蛊惑,容易意气用事。面对如此国君,不能操之过急。苏秦以为:一则,不要再逼楚王诛杀张仪,以免陷入僵局。二则,大司马当离开郢都,暂时避开纵横旋涡,全力以赴训练新军。楚国有了新军根基,便是另一番天地。三则,由我与春申君全力稳住楚王,至少不使楚王转向老旧势力。一朝楚王稳定,便可联齐联燕,再度恢复合纵。”

春申君一路与苏秦多有商讨,立即表示赞同。屈原却默然不语,良久一声叹息:“武安君,一番大败,变化很大也。”苏秦明白屈原不无嘲讽,淡淡一笑:“屈子,燕国子之使我想了许多。谁有实力,谁便有权力。往昔失败,皆是我等没有实力也。”

“所以,武安君主张屈原埋头训练新军?”

“看来,屈子很不以为然。”

屈原霍然站了起来:“有一个更直接有效的办法,一举稳定楚国。”

“噢呀,那快说了。”

屈原到廊下看了看远处戒备森严不断游动的甲士,关上门回身低声道:“秦国司马错亲率二十万大军,屯扎在武关之外,意在威慑楚国,保护张仪。我没有禀报楚王,也是没来得及禀报。我之方略是,秘杀张仪,逼秦攻楚!只要楚国全力抗秦,楚国就有希望!”春申君惊讶得连那个“噢呀”话头都没有了:“这……这主意好吗?”屈原拍案道:“这正是武安君说的实力对策。不能永远与楚王只是说说说,要逼着他做。我有预感,楚王不久又要罢黜你我了,错过这个机会,楚国就永远任人宰割了!”春申君一时愣怔无话,只是木呆呆地看着苏秦。

苏秦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淡漠得有些木然,见春申君盯着他,便默默地摇了摇头。屈原入座冷冷笑道:“苏子,同窗情谊与天下大局,还要权衡?”苏秦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站了起来,拉开关上的大门,看了看四面游动的甲士,回身道:“屈子,你是早有定见,能否容苏秦一言?”

屈原一笑:“能说给苏子,何能听不得苏子一言?”

“无论对手是谁,皆不当暗杀,此邦交正道也。”苏秦正色道,“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国家靠暗杀战胜了敌国,更没有一个国家靠暗杀稳定了自己。”苏秦喘息了一声,坐到了案前:“再说屈子,你杀得了张仪吗?张仪此时入楚,秦王能将二十万大军开出武关,安知没有诸多防备?一旦杀不了,楚国大局将立即陷入混乱,后果不堪预料。屈子屈子,可要三思也。”

屈原思忖间一阵朗声大笑:“武安君说得也对,不杀便不杀。不过苏子,你可不能说给张仪,给我种一个仇人了。”苏秦点了点头。春申君大笑起来。这时,屈府家老进来禀报说:“有个人送来一封密札,请交武安君。”苏秦接过泥封竹筒打开一看,笑道:“张仪书简,约我明晚云梦泽一聚。”

“噢呀,如何去得?不能不能!”春申君连连摇头。

苏秦笑道:“鬼谷子一门,公私清白。情谊而已,不会有事。”

屈原道:“要不要派几个人,驾船护卫?”

苏秦笑道:“一叶扁舟会同窗,足矣!”

夕阳衔山,一叶扁舟进得云梦泽水面。

苏秦日间已经说服楚王坚定了合纵反秦信心,夜来又将与老友相聚,心绪大见好转。眼前一片汪洋变成了金红色灿烂锦缎,点点岛屿恰似一簇簇燃烧的篝火。俄而晚霞散去,夜空幽蓝,一轮明月镶嵌在点点岛屿之间,灿烂锦缎倏忽变成了万点银光洒在汪洋碧波之上,一簇簇燃烧的篝火变成了一座座黝黝青山。山下飘荡着的点点渔火,在山影里像天上无数的小星星。一叶扁舟漂漂荡近岛屿山影,天国梦境一般。一阵笑声中,两船会合,靠近岛边石条,两人弃舟登岸。沿着石板小道拾级而上,来到山腰一间茅亭下,亭中石案上已经摆好了两坛酒、两方肉、两只陶碗。时当天中明月高悬,山下大泽一片,亭中谷风习习,湖中渔火点点,苏秦不禁慨然一叹,张仪也是一叹,两人良久默然。

“来,不说了,干!”苏秦举起大陶碗一气饮干。

“好!苏兄酒量见长,干!”张仪一气饮干。

“张兄,失败之时你多想何事?”

“成功。皇皇成功。”

“看来,只此一点相同也。”苏秦大笑。

“苏兄,多年坎坷沉浮,最深体味者何?”

“为政初梦,永远是梦。这个回合,你胜了。”

张仪大笑摇头:“路长长,胜负可是难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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