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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全这才稍安,但说话仍然小心翼翼:“武昌府是否知情,臣不敢妄言。”他不敢得罪布政使司和按察司这样的大员,万一东窗事发,自己就完了。
崇祯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朕明白你的顾虑。若真如你所说,武昌府、布政使司、按察司,乃至都指挥司,都难辞其咎!长沙已经乌烟瘴气,他们都在干什么!”
堂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你先起来吧。”崇祯挥了挥手。
“谢陛下。”刘春全缓缓起身,却依然弓着腰,不敢抬头。
不多时,王应功匆匆赶到。他的衣冠还有些不整,额头上的汗还未擦干。
一见到崇祯,他立刻跪倒:“臣参见陛下,恭迎皇上驾到有些晚了,死罪!”
崇祯意味深长地说:“王大人忙得脚不沾地,请你来一趟当真不易啊。”他的目光在王应功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王应功冷汗直冒,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陛下恕罪,臣”
“站到一边去。”崇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是!”王应功连忙退到一旁,心中忐忑不安。他偷偷瞥了眼刘春全,心里七上八下,却不敢多言。
衙门内鸦雀无声,其他官员都战战兢兢地候在外面,生怕惹来天子的雷霆之怒。
没过多久,胡凤翔也赶到了。他一路上双腿发软,心悬到了嗓子眼。见了四大地主时,说话都在打颤。
胡凤翔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自保。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背锅。但他没有贸然开口,准备先看看皇帝的态度。
长沙四大地主郭家、张家、李家、高家的家主闻讯而来。他们个个衣着华贵,但此时却显得局促不安。
“小人给陛下请安了,万岁万万岁!”四人整齐跪倒。
崇祯面无表情:“平身。”
“谢天子!”
崇祯扫视着这四人,最年轻的三十出头,最年长的已是白发苍苍。他们的神情各异,有的镇定自若,有的忐忑不安。
他抿了口茶,问道:“诸位可知朕为何宣你们来?”
“草民不知,请天子示下。”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崇祯放下茶杯,转向胡凤翔:“胡指挥使,你来说说,朕为何要召他们?”
胡凤翔心思电转:皇上在益阳因为那些贱民的事杀了我儿子,想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皇上对此究竟啥意思?若发现上下都有问题,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他拱手出列,声音略显颤抖:“罪臣以为,或许与去岁秋税有关。”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四大地主,似乎在暗示什么。
堂内的气氛越发凝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天子的发落。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大堂,照在众人脸上,却驱散不了他们心中的阴霾。
胡凤翔的话音刚落,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檀木桌案上的茶水还在氤氲着热气,却无人顾及。
几位地主老爷的脸色骤然一变,彼此交换着眼神。郭怀安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袖,高顺林则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
崇祯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众人。堂内光线昏暗,烛火摇曳间,他的神情愈发难以捉摸。
这胡凤翔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一个小小的卫所指挥使,突然提起税收的事情,分明是在转移话题,妄图自保。
“说说看,到底有什么关联?”崇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如坐针毡。
胡凤翔额头渗出冷汗,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这四位地主,这些人全都涉嫌偷税。他们名下的田产远超登记数目,每年少缴的税银足以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
“放肆!”郭怀安腾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胡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可有真凭实据?”
高顺林也连忙开口:“陛下明鉴,我等皆是朝廷良民,时刻感念圣恩,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家中田产都是祖辈留下,一分一毫都记在册上。”
“小人甘愿倾尽家财,为朝廷分忧!”李德全拍着胸脯表忠心。
“陛下乃天下共主,草民等人绝无二心!”张福海也跟着附和。
几个地主你一言我一语,争相表态。堂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连角落里的蜡烛都似乎燃烧得更加剧烈。
崇祯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些人倒是聪明,知道他不会轻易动手。没有确凿证据,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随意定罪。
“王知府。”崇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王应功。
“臣在。”王应功连忙上前一步。
“说说看,长沙府的税收情况如何?”崇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王应功拱手道:“回禀陛下,今年收成确实不太理想,加上连年天灾,百姓日子艰难,确实有些欠税。但陛下仁德,想必会体恤百姓疾苦。”
“哦?”崇祯眉头一挑,“民贵君轻,朕自然要体恤百姓。不过朕很好奇,老百姓遭受的是什么罪?”
“回陛下,去年秋雨连绵,庄稼”
“是吗?”崇祯的声音陡然转冷,“朕一路走来,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王应功心头一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胡凤翔见状,急忙插嘴:“陛下圣明,臣早就觉得王知府”
话未说完,一只青花瓷茶杯破空而来,正中他的额头。茶水四溅,沾湿了他的官服。
“啊!”胡凤翔凄厉地喊了出来,踉跄后退。
“你这个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崇祯霍然起身,太师椅被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私自调动军户,纵容儿子在乡里横行霸道,你是把朝廷的军户当成胡家的私兵了吗?”
胡凤翔吓得趴伏在地,瑟瑟发抖:“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知错?”崇祯冷笑,“这是要造反啊!朕可以诛你九族!”
四大地主见状,也赶紧跪倒。堂内烛火摇曳,他们的影子在地上不住颤抖。
崇祯转向王应功:“他调动军户,你这个知府竟毫无作为,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冤枉啊陛下!”王应功额头冷汗直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跟胡凤翔压根不熟,此事臣也是刚刚得知。”
“好一个刚刚得知。”崇祯冷笑,“你们一个个都很会推卸责任啊。那么,人头税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陛下,税收制度早就改革了,臣都是按照圣旨行事,绝无私自征收。”
崇祯将刘春全的账本重重摔在王应功面前,纸张四散:“睁大眼睛看清楚,然后把你刚才的话,一字一句重复一遍!”
王应功颤抖着手拾起账本,目光所及之处,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