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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莺飞草长,春意正浓。风起时,落英纷扬,为这场即将展开的母子对峙平添几分戏剧性。
萧慕言走到近前,神色平静地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陆氏看着儿子略显憔悴的面容,原本准备好的责备之词突然说不出口。她轻叹一声:"阿言,你总算来了!"陆氏快步迎上前,伸手想要拉住儿子的手,面上带着讨好般的笑意。
萧慕言神色淡漠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母亲的触碰。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张清冷疏离的面容。
"母亲叫我来,有何要事?"他语气生硬,"我和夫子请了假,还要回去上课。"
陆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逐渐凝滞。已经整整三天了,这孩子的气性却丝毫未消。她暗自叹了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你。这几日都没看到你来承恩堂,娘想你了。"
"母亲有陆表姐作伴,哪还记得我?"萧慕言冷笑一声,目光扫向坐在一旁的陆青岚。
陆青岚裙裾轻摆,起身上前,柔声细语道:"言表弟,我怎能替代得了你呢?这几日姑姑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她说着轻轻抿了抿唇,眼中带着几分怯意。
萧慕言转头直视着她:"我和母亲说话,不需要外人插嘴。"话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疏离与厌烦。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陆青岚娇弱的身子微微一颤,眼圈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裙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阿言!"陆氏厉声喝道,眉宇间满是怒意,"你怎么能这样和表姐说话!"
"怎么不能?"萧慕言直视着陆氏的眼睛,眸中闪过一丝讥诮,"我已经很客气了。若不是顾念着身份,早就说得更难听。"
韩氏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弯起嘴角。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弟妹,也有今天!她微微整了整衣袖,故作慈爱地开口:"阿言啊,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娘,你别气她了。"
话音未落,就见陆氏冷冷瞥来一眼:"大嫂若是闲得慌,不如去绣些花样。我和儿子说话,不劳你操心。"
韩氏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接道:"这话就说错了。阿言可是萧家唯一的嫡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你为了个外姓人训斥他,这话传到母亲耳朵里,怕是不好交代。"
这话正戳中陆氏心中最痛处,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身子一晃就要倒下。陆青岚见状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却因力气不足,差点和陆氏一同摔倒。
"姑姑!"陆青岚慌乱中喊出声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几个丫鬟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扶住两人。屋内一时间乱作一团,丫鬟们低声询问着要不要请大夫,有人急匆匆去端水,有人拿来软枕。
萧慕言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难免涌起一丝后悔。可当他看到昏迷的陆氏还靠在陆青岚身上,那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既然母亲这么喜欢陆青岚,那就让她一直陪着好了。
"把人扶回去。"他冷冷吩咐完,转身大步离开,裙袍翻动间带起一阵冷风。
站在廊下的萧清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紧攥着的手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弟弟终于看清楚了那个表姐的真面目,这是好事。只是看着昏迷的母亲,她心中五味杂陈。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搀扶着陆氏回房,陆青岚寸步不离地跟在一旁。韩氏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承恩堂重归平静,只余阳光依旧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碎金。萧慕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庭院尽头,留下一室未散的沉闷与压抑。
萧清柔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准备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回头只见韩氏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清柔,你说你母亲这是何必呢?为了个外姓女,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萧清柔淡淡扫了她一眼:"大伯母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氏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傲气。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看这出好戏。
陆氏的寝室内,丫鬟们手脚麻利地煎了安神汤,又打来温水给主子擦脸。陆青岚守在床边,眼中含泪:"都怪我,让姑姑受委屈了。"
床上的陆氏微微睁开眼,抬手握住她的手:"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是阿言太不懂事了。"她叹了口气,"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失败了。"
陆青岚连忙摇头:"姑姑别这么说,是言表弟一时想不开。等他气消了,自然就明白姑姑的苦心了。"
陆氏勉强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一次怕是难了。儿子的性子她最清楚,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窗外的风轻轻掠过,带起一阵细碎的花瓣,飘飘洒洒落了满地。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划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寿安堂内,"啪!"的一声,茶盏跌落在地上,碎片四散,茶水溅湿了地毯。屋内本就凝重的空气变得更加窒息,檀香袅袅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茶香。
"这要是让母亲您亲眼看到这一幕,只怕要被气得背过气去!"韩氏握着手中绣着牡丹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中满是激动,"那陆氏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了!"
太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檀木桌案上的茶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究竟怎么回事?"太夫人沉声问道,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氏抬眸瞥了眼身旁的卢氏,见她面色如常,这才继续说道:"二弟妹竟为了个外人,和言哥儿起了争执!先前为了岚姐儿和柔姐儿闹得不可开交,这回又和言哥儿起了冲突。为了一个娘家侄女,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了!"
太夫人眼中怒意渐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阳光下,她手上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幽的光泽。
"说来,我们萧家向来待客有道。"韩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夫人的神色,继续道,"如齐表姑娘在府上住了五年,芷香也住了三年,可从未见她们闹出这般事端。这位陆家表姑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二弟妹如此偏心。"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檐下风铃偶尔发出的清脆声响。
"陆氏人在何处?"太夫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回太夫人的话,"卢氏轻声答道,"二嫂气晕过去了,被丫鬟搀回了承恩堂。"
"言哥儿呢?"
"回家学上课去了。"卢氏补充道,"二嫂有岚姐儿照看,应无大碍。"
太夫人闭目沉思,屋内的气氛越发凝重。檐下的风铃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