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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口,整个花厅霎时安静下来。
陈令容眉头一皱:“胡说什么?好端端的回宁家做什么?”
宁舒蕴低垂着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上绣纹:“萧家若真要追究,也该算在宁家头上。我回宁家,至少不会连累苏家。”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是早已在心里盘算过无数遍。
“荒唐!”大舅母猛地拍桌,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你当苏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宁舒蕴抿唇不语,眼眶却微微发热。
她不是想走,而是不敢留。
前世她孤身一人,被宁家逼得走投无路时,也曾幻想过有人能护她一回。可如今真有人愿意替她撑腰,她反倒怕了——怕自己会连累他们,怕这份温暖会因她而消散。
“阿蕴。”大舅母见她沉默,语气软了几分,“你听好了,苏家不怕萧家,更不怕宁家。你是文佩的女儿,就是苏家的孩子,谁也别想把你赶走。”
宁舒蕴喉咙发紧,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们这样护着?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没什么可是!”廊下突然传来洪钟般的声音。苏老爷子拄着鸠杖大步走来,雪白胡子气得直翘,“你当宁家那群老东西能护得住你?他们不把你推出去顶罪就不错了!”
宁舒蕴心头一震。
是啊,宁家会护她吗?
前世她被诬陷与人私通时,宁家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封死了门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如今,她竟还想着回去?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红了眼眶。
“傻孩子。”大舅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不就是揍了个登徒子?也值当你这般……”
“大舅母!”宁舒蕴急声打断,“萧家背后是……”
“是皇后娘娘嘛。”老爷子虎目一瞪,拐杖重重敲地,“老夫当年随先帝猎虎的时候,萧家那老东西还在给他爹牵马呢!”
宁舒蕴怔住了。她设想过千百种情形,独独没料到——
“阿蕴。”大舅母突然捧住她的脸,“在苏家,没有让小姑娘挡在前头的道理。”
“就是!”苏文谦不知从哪窜出来,挥着拳头,“萧景逸那厮早该打了!”
“该打!”
“打得好!”
七嘴八舌的应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宁舒蕴茫然四顾,看见廊下站着揉面团的厨娘,举着锅铲的帮工,连平日最严肃的管家都冲她点头。
喉头突然涌上腥甜,她慌忙低头,却有一滴温热砸在手背。
“哎哟这……”陈令容手忙脚乱掏帕子,却被老爷子抢了先。
苏老爷子粗粝的拇指抹过她眼角:“我苏弘远的孙女,想打谁打谁!”说着把鸠杖往地上一杵,“那小子再敢来,老夫亲自打断他的腿!”
宁舒蕴张了张嘴,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原来被家人护着是这样的滋味,原来自己以为的天塌下来真有人抢着替你扛。
窗外,周重云抱臂倚在廊柱上,听着里头压抑的抽泣声。
他仰头望着渐暗的天色,喉结滚动。许久,他抬手抹了把脸,无声地消失在暮色中。
宁舒蕴哭肿了眼,夜里是外婆搂着她睡的。
老人枯瘦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哼着儿时的摇篮曲,像哄小娃娃似的。
她蜷在外婆怀里,嗅着老人家身上沉水香混着药味的气息,心里酸胀得厉害。
一连两日,她都没踏出过院子,连雪团子都是燕儿牵去马厩的。
这日。
“小姐,您多少吃点……”燕儿捧着莲子羹,忧心忡忡地望着倚在窗边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