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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病入膏肓的故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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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老桑树,熬过了寒冬腊月,抖落身上的积霜,开始抽新芽、结新叶了。

“不知不觉中,春天到了!”树下人感叹说。“又熬过了一年,仁兄,你说,何时才能了却我们的心愿?”另一个人问。

“别急,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算了吧!我寄身这儿,已看到桑树第三次抽新芽了。”

“噢,这般说来,果然三年已过。”这人露出吃惊的样子。

他即是当年冒险背负赵盾,被人称作“义士’的灵辄;而另一个人,则是早已被人遗忘的周坚。很少人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样会聚在一起的?这事应追溯到前几年。

当时,逃入首山的赵盾,闻报晋灵公已死,在动身回城之前,再三要灵辄跟在他身边,灵辄却推说老母有病,一口谢绝了。事后便直接回到老家,在他看来,有恩不报非君子,既然报答已过,就不宜再让人家施恩,否则的话,‘恩恩’相报何时得了?所以,他回家以后,与老母相依度日,倒也心安理得。

却说有一天夜里,灵辄似睡非睡之时,忽见有一个老者,匆匆来到床沿,对他大喝道:“灵辄,灵辄!你的旧日恩家将有大难,若不往解救,其家满门休矣!”灵辄醒来方知是梦,初时也觉不安,过后又想,梦中之事未必是真。但不知为什么,那几天老觉心跳不止,于是毅然奔往绛城,岂知在他赶到的前一天,赵氏满门已惨遭屠岸贾杀害了!

灵辄大为震惊,不由得自责起来:那梦中的老者,分明就是神的化身,自己实在不该迟疑不定。试想,倘若及时赶来绛城,有我灵辄在,必像当年背负赵盾那样,至少可以救出赵朔逃生,何至使恩家惨遭灭门之祸?

他越想越后悔,更摆脱不了良心的谴责,也自然把所有的仇恨集中到屠岸贾身上,遂而萌生报仇之志。就在当天夜里,他怀藏暗器,如夜行猫一般,潜至屠府墙外,找到缺口,正打算越墙而入时,忽闻墙内喊声震天,旋而看见一人翻墙而出,又匆促逃命,接踵而至的是如狼似虎的追兵。灵辄立即作出判断:被追者必是屠岸贾的对头,屠贼之敌乃我之友,必须援手解救。

灵辄果然把那人救了下来,二人及时逃离险境。经过交谈,灵辄才知道,那人唤作周坚,是赵府门客,与屠岸贾更有夺妻之仇。

“太好了!”他激动地对着周坚说:“你是仇上加仇,俺是恨上添恨,咱俩正可联手,替赵氏报仇!”谁知周坚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反低着脑袋,垂头又丧气。

“你怎么啦?”灵辄诧异地问。

“仁兄,这贼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范十分严密,我才潜入,就被发觉,要想报仇,谈何容易?没指望啦!”

周坚竟是哭了,而且哭得非常伤心。灵辄看出来,他之如此伤心,更多是因为妻子的缘故,遂问:

“告诉我,令妻还活着么?”

周坚于是把当夜与垣兰见面的情景,毫无保留地相告。想到娇滴滴的妻子,活生生被人霸占,又眼睁睁地奈何不得,更是悲从中来。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他大声地嚎哭起来。“怎么,你想轻生?不争气的废物!”

“碰”地一声,周坚当胸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拳。“你还算个人?”灵辄不顾初次相逢,出手之后还嫌不解气,又一味地指责下去:“你好傻啊!岂不闻:女子者,人人其夫也!妻子不过如衣服,破了、丢了,换一件、或新做一件,不就了事,值得为她去死?何况像你所说,此妇分明委身屠贼了,她算是你什么妻子?简直是一名淫妇!”

“淫妇?”周坚艰难地念着。

“她早将你抛弃,你偏以她为念。反忘了咱们的恩主,赵氏一家被人灭族,你的义气何在?还像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么?”

被打被骂的周坚,既不还手,也不还口,只是窝着身子,蹲在地上。

“罢了!算是我救错了人。”灵辄返身欲走。“仁兄留步!”周坚把他唤住,说道:“其实我何曾忘了恩主,只因为……难哪!”

“有道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就不会先忍着点,再伺机出击?”

“怎么忍法?照你说,眼前该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说,庄姬怀有身孕,赵氏还有希望存活一脉下来。咱们先不忙报仇,不如暗中相助救孤,如能为忠良保住后代,也算尽了我们一份忠心。”

周坚觉得有理,遂依灵辄的主张,二人暂时隐身于绛城郊外,并暗中寻找程婴,寻思打听孤儿的消息,谁知遍寻不着。事隔几天,突闻程婴变节投靠屠岸贾,使赵氏孤儿丧生,二人气得咬牙切齿,便于某日晚上,乔装成强徒,埋伏在路口,把程婴狠狠打了

一顿。

后来,因无计报仇,二人终于离开绛城,回到灵辄的故乡。从那之后,周坚便寄身在灵辄家里,一直到现在。

“我好后悔啊!”

周坚忆起往事,又丢出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后悔那一晚没把程婴打死?”“岂止?若依我之见,连他的幼子都该杀掉!”周坚咬牙切齿地说。

“不!”灵辄说:“我倒觉得,冤有头,债有主,先找屠贼算帐再说。”

“可是三年过去了,人生还有几个三年?”“也许有朝一日,上天会赐予我们复仇的良机。”灵辄并不那么气馁。

周坚不便再说,心里则在嗟叹:怕是没指望了!

2

庄姬死去好几年了,晋景公至今还忘不了那对眼睛:两目无神,却睁得大大的;眼珠未动,却不断地往外凸现……。死不瞑目,竟是如此模样,着实太可怕了!

岂止国君这样认为,宫中的内侍也如此说。还传说,庄姬的鬼魂不只一次地出现,以至于庄姬撞死的那座宫殿,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甚至波及整个晋官,显得阴阴沉沉。

晋景公的不安,日甚一日。而最难受的是,那对可怕的眼珠,不时出现在梦中,拂不去,更抹不掉。长此下去,如何受得了?他左思右想,找不出任何良策,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抛弃都城,远离这个鬼地方。于是便晓谕朝臣,借口绛城土薄水浅,污秽积聚,实非国都的吉地,下旨在新田另建新城,限期建成并如期搬往。百官皆表赞同,连韩厥也没有异议。更多的朝臣好像与国君存有同样的心病,总觉得这座绛城,冤鬼太多了!特别是赵氏一门三百余口,阴魂既不散,能不想索命?到时还不知要索到谁的头上呢?周简王元年(公元前五八五年)四月丁丑,晋国迁都往新田,以绛城为“故绛”,改新田为“新绛”。新建的都城西北靠汾水,东南依浍(音快)河。据史载,此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二水以流其恶,且民从教,十世之利也。”也就是说,这里不但土地厚实,水流渊深,而且汾、浍两水能冲去污物,所以人民不会生病,子孙十代将安享其利。晋景公自然高兴,想道:既然此地不易纳污,牛鬼蛇神也无机可乘,就不必害怕鬼物作祟了。

可是,新城虽无旧鬼,国君却生出了新病。偏偏此病没有明显的症状,一天到晚只是心悸。服药无效,太医又束手无策,随着宫中医人一个个被杀,晋景公的病也一天天在加剧。

勉强熬到新年,转眼春过夏至,迎来了仲夏之月。书云: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大家都认为晋景公的性命可能不长了,谁料他的病忽然见好。

晋景公亲自视朝了,朝臣们跪伏殿前,纷纷祝贺

道:

“主公康复,国之大幸!愿主公千秋千秋千千秋!”祝贺声不绝于耳,晋景公好不高兴!于是下令设宴于内宫,热情地款待百官,君臣尽欢尽醉,直到日暮方休。

送走了百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晋景公觉得头有点晕,怀疑是酒性发作,左右慌忙点起烛火,把他扶入寝宫。晋景公才闭上眼睛,陡然间,一阵怪风卷地而起,又穿门而入,晋景公顿觉寒气迫人,突见一个恶鬼,身高一丈余,头发披到地上,自户外冲进来,双手挥舞铜锤,不住地叫骂道:

“天哪!你不仁不义杀了我的子孙,我已告知天帝,向你索命!”

吓坏了的晋景公,正欲寻找退路,却被恶鬼拦住,又将铜锤当头一击,晋景公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立时不省人事了。

从此,晋景公又卧床不起,官中太医依然束手无策。却有个大臣奏道:闻说桑田有个大巫,既能卜吉凶,又善于禳鬼,若将此人召入宫中,或能医好国君的病,晋景公立即准旨。

欲召大巫为晋景公治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也传到桑田。宫中使者还未到,却先惊动了一个人,他就是灵辄。

原来,灵辄的老家就在桑田,他得到这个消息,简直如获至宝,立刻告知了周坚。

周坚则不解,晋景公见鬼中邪,固然可笑,但那是另一码事,就算他病死了,可是屠岸贾还活着,与报仇又有何干?

灵辄却说,这正是计除屠贼的时候,并向周坚附耳,道出自己的打算。

“呀!此计倒不差,只可惜太冒险了!”周坚担心地说。

“试试也何妨?”

“弄不好性命难保,不然,请先让我一行。”周坚又说。

“不,欲行此计,唯我最合适,不过,”灵辄顿了一下说:“此行成功,则除掉屠贼,再杀掉程婴;万一节外生枝,我的老母就拜托贤弟照应了。”

“依我看,不如让我周坚一试。”

“我主意已定,你莫再多说!现在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灵辄说罢,把周坚拉出门,直往一处奔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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