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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这已经是第三次刺杀重耳了,第一次受骊姬主使,在宫中用暗箭射向重耳;第二次奉晋献公之命,到蒲城捕杀重耳,两次都给重耳逃脱了。这次是奉晋惠公之命,一点也不敢大意,他知道如果不能杀了重耳,晋惠公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为了避免重耳在晋国的耳目通风报信,履鞮趁着天黑,将—匹黑马牵出城外,等到步行了
一段路,才跨上黑马,猛甩缰绳,直奔翟国
为了刺杀重耳,履想得很周全,除了尖细的声音无法改变外,他想到可以改变外貌来接近重耳。他一到秦国,便脱下宫廷的绸袍,向叫化子换来了一套破烂的衣裳;接着再到市井里买了假胡须,粘在嘴巴上。
履在翟国探查了两天,不见重耳的踪迹。第三天,他打探到重耳将陪同翟国国君到渭水边上打猎。
“这真是天赐良机,老天爷是要让我履鞮立功了。”
这是个令人忘却烦忧、心旷神怡的日子。天蓝得像海水一样,白云也在缓缓飘动,不时有几只大雁向南飞去。翟君举行这次打猎,是为了让重耳心情舒畅一些。重耳一早带了强弓利箭,骑上千里驹,跟着翟君出外打猎。
履也来到渭水边。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窥视着重耳的动静。这时,他看见重耳骑着快马,对准一头麋鹿拉弓射箭。麋鹿中箭飞奔,重耳纵马追了上去。
看着重耳单枪匹马追赶麋鹿,履鞮心中一阵狂喜,眼前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履醍急忙飞身上马,撒开铁蹄,飞也似地追上重耳。到了密林深处,只见重耳已下了马,正用长剑刺杀着麋鹿。履假装粗声喊道:
“公子,这头麋鹿你一个人也抬不动,让臣下来帮你抬好了。”重耳正苦于随臣都没跟来,突然见到远处来了一人,他喜出望外,以为是翟国的臣子重耳再一看,发现那人穿的不是翟国部落的衣服,声音又不男不女的,那模样、身高,一时之间让他想起了晋宫寺人履,心里暗暗有了戒备。
等履靠近了一些,重耳见来人长满了胡子,心想:履醍是阉人,哪来的胡须而且他这时应该在晋国,怎会跑来这荒郊野外重耳放下了心,收剑入鞘。
履醍见状,立刻拔出利剑,纵马向重耳冲来。重耳见来人突然执剑杀来,大惊失色,转身躲到树后,拔出长剑。履鞮在马上左砍右杀,重耳在树后左躲右闪,形势极为不利。
在急乱中,履鞮的胡子被树枝刮去了半边,露出了光溜溜的下巴,还有半边胡须挂在嘴边,样子很是滑稽。重耳张大了锐利的眼睛,怒道:
“履醍,原来是你你又来刺杀重耳了!”“履奉主公之命前来杀你,你不可违抗君命。”
履边说,边伸手将脸上剩下的胡须扯掉,重耳听说是晋惠公派来杀他,怒不可遏,厉声斥责道:
“夷吾回国,又当了国君,不思励精图治,只顾打压异己,现在竟然要来残杀自己兄弟!”
“你放下剑来受死吧!”履在马上喊道:
重耳脸上毫无惧色,代之以更悲壮的神情,他挺身上前,以大无畏的语气道:
“履鞮,你下马来,咱们一决胜负,如果重耳死在你手上,那也是重耳命该如此!”
履为求绝对胜算,并不下马,他居高临下,又仗剑向重耳刺来。重耳举剑一挡,纵身跳开,喝道:“履醍,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履鞮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只要杀了你回去交差就成了。”说完,又杀向重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重耳停在一旁的千里驹,突然前腿直立,厉声嘶鸣,朝履鞮扑去。履鞮挥剑就要刺向重耳,不料座下的黑马受了千里驹的惊吓,前腿高扬,几乎把履鞮摔下马来,履鞮的利剑刺进了一棵树干,正要用力拔出,谁料黑马拔腿狂奔,把履掼下马来。他的一只脚还套在马蹬上,无法脱身,于是就这么被马拖着跑。
重耳纵身上了千里驹,提着长剑追赶,等趋近黑马身边,重耳用长剑指着被拖在地上跑的履,喝道:
“履,重耳留你一命,你回去告诉夷吾,叫他把河外五城讨回来,然后力图振作,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说完,便驰远了。
黑马跑了一阵,才渐渐地停了下来。履倒挂在马肚旁跑了
一段,这会儿脸也割破了,手也擦伤了,衣服已经磨得千疮百孔。好不容易下得马来,回想刚才的情景:明明一剑就要刺中重耳了,那千里驹怎会突然冲过来,救它的主人呢?
履鞭忍着身上剧痛,牵着黑马走了一会儿,又想:重耳逃过了
三次刺杀,自己今天还差一点死在重耳剑下,重耳三次大难不死,看来是天意,或许他有一天会回国为君的。履吃力地爬上马,他知道不能回到晋国,夷吾刻薄寡恩,回去肯定脑袋不保。履鞮想到这里,便骑马逃到翟国乡下去了。
重耳回到馆舍之后,季隗已闻讯冲了出来,抱住重耳说:“公子,婢子听说公子今天遇险了,婢子好害怕啊!听说那个刺客是个武艺高强的阉人,公子……”她说着,哭了起来。
重耳轻抚着季隗的脸,说道:“你放心,重耳不会有事的。”
重耳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季隗,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2
晋惠公夷吾派履刺杀重耳,令重耳感到十分悲伤,没想到自家兄弟竟要上演骨肉相残的悲剧。他要履鞮回去告诉夷吾,要索回河西五城,不要再倒行逆施了。虽然如此,重耳知道这个弟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派刺客来的,从此他将防不胜防,看来他必须作一决断了。他找来了舅舅狐偃,说道:
“重耳在翟国已久居十二年,依目前形势看来,也该走了。”“当初咱们逃亡到翟国,并非为了在此长久安乐下去,而是为了隐忍待机,成就大事。现在,夷吾对公子情断义绝,随时会派人再来刺杀公子,的确不能再住下去了。”
“舅犯认为重耳投奔齐国如何?齐侯的谋臣管仲已经过世,当初同意扶立夷吾的隰朋也死了,齐侯需要贤人相佐,如果咱们去投奔他,相信他会很欢迎的。”
狐偃点头称是。
于是,重耳召集所有随臣前来,将决定告诉了他们,大家对于这个决定都很赞同。由于从翟国去齐国的路途遥远,随臣们都做好了翻山越岭、渡河涉水的准备。
重耳回到寓所的时候,季隗抱着小儿子叔刘,心中很是悲伤,她已知道重耳要离开翟国,要离开她了。重耳这一走,什么时候会回来接她都很难说。她认为在重耳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君位、是晋国。至于她这个咎如小部落首长的女儿,在重耳心目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何况她是咎如被翟国打败,而献给翟君的俘虏,她与姊姊被当作奴隶,送给了重耳…季隗想着想着,心里涌现了一股深沉的悲哀。
重耳一走进内室,见季隗搂着儿子叔刘,失神地望着窗外,开口道:
“明天就出发去齐国了。”
季隗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看着重耳,问道:“公子这一走,要去多久什么时候能返回晋国”
重耳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他心里明白,晋惠公夷吾比他还小一岁,虽然近几年酒色过度,体衰多病,但一时也死不了。季隗问他什么时候回国,用什么方式回国,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必须求助外力,求助于齐国,至于齐桓公会不会助他一臂之力呢?这些都还说不准。眼前他就必须抛弃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重耳于心不忍地看着季隗,深情地说:
“季隗,重耳走了,先去齐国看看能否得到帮助,以后说不定还要转往别的国家,重耳有朝一日回到晋国后,一定会派人来接你,你要等重耳,一定要等重耳!”
季隗听着重耳的话,心如刀割,但嘴里却负气地说:“公子,你要走,婢子就嫁人。”
“你要嫁人”重耳大为惊讶,赶紧劝道:“季隗,你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
“公子,”季隗忽然失声哭道:“婢子跟了你这么些年,你难道还不了解婢子对你的一片心意?婢子要跟你走,求公子将婢子和两个孩子都一起带走吧!”
重耳觉得季隗太天真了,说道:
“重耳是去流亡,是去投奔别的国家,会不会被收留,还不知道。这一去,可能得沿路讨饭,连住宿都成问题,你身子娇弱,还带着两个孩子,恐怕会吃不消的,还是留在翟国吧!”
“你什么时候会来接婢子去晋国呢?”季隗泣道:“那就很难说了。”重耳无奈道:
“婢子这么年轻,就要跟公子分开,从明天起,要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看到公子·…”季隗低声泣诉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重耳深爱着季隗,他不愿意失去她,但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回到晋国?十年?二十年?他在翟国已经十二年了,这期间晋国发生饥荒,晋惠公兵败被俘,百姓扰攘不安,后来,晋惠公又回国继续当国君,国内更加生灵涂炭。重耳进行了多少次行动,都没有成功,未来的几年,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他不愿意让季隗改嫁,他绝对不能失去她。重耳给自己另一个“十二年”,他要用十二年的时间来奋斗,如果成功了,就回来接季隗;如果不成功……重耳甩了甩头,不愿再想下去,他想起新婚那一夜曾以明月为誓,要与季隗白头到老。
“季隗,你要等重耳回来。“重耳脱口而出:”你还年轻,等二十五年后,重耳若没来接你,你再出嫁。”
“婢子还年轻婢子都二十五岁了,再等二十五年,都要进棺材了。公子,你放心吧!婢子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季隗控制不住自己,她上前一把抱住重耳,放声大哭,两个儿子看到母亲哭成这样,都过来拉住季隗的裙角。
魏武子背着马缰绳,狐偃背着马笼头,颠颉、胥臣牵出了马,介子推和狐射姑推出了车。一伙人匆匆地套好了马车,各自背起了行李,等待重耳出来。
赵衰提着重耳吃的壶浆,背着糇粮(音猴粮,即干粮),在外面等着。
季隗整整哭了一夜,重耳见季隗哭得如此伤心,禁不住眼眶也红了,季隗的手臂紧紧圈着重耳,重耳回想起多少次的历险、受难、失败,他都没有流泪,如今他动情了,实在舍不得季隗,他这一念之间,真想冲到门外,叫大家各奔前程,但他说不出口。
重耳想到随臣们,心里也很内疚,那些陪着他流亡十数年的随臣们,已经凝聚一个钢铁般的信念,要追随他走出险阻,走回晋国。重耳此时举目四顾,这座房子他从十七岁住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他不能留在这里,消磨了自己的斗志,一股狂潮猛然涌上心头,他是晋国唐叔的子孙,岂可终老于此,任晋国百姓受苦、国家衰败、社稷蒙羞?不!他要走出去,他要走出一条路!
他必须要“走”,如此才能待时而动、及时而返、顺势而立!这个时候,赵衰的儿子赵盾,板着脸孔敲门进来。他见过了重耳,转头对季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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