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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反间计费刘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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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夜。
六十四岁的齐帝刘豫闷闷不乐地站在寝宫朝北的窗口前,拉开落地的黄缎窗帘,目不转睛地往窗外看去。
但见天阴沉沉的,大块大块的乌云把汴京城的苍穹压得很低,宛若就要塌下来。
狂风呼呼地怒吼着。瓢泼的暴雨接踵而至,在愤怒的狂风猛推下,犹如决堤的海水横冲直撞,似乎要把大齐的皇宫冲破撞倒。
倏然间,刘豫觉得自己的皇官恰似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正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即将下沉,使他顿时恐慌起来,不由得伸手抓住窗棂,惊喊一声:
“来人呀!&34;
”皇上,奴婢在。“
两个年轻的官女闻声而至,一个稍大的官女赶忙扶着刘豫往御床上坐;另一个略小的官女迅速将被拉开的窗帘密地关上,把一场惊吓刘豫的暴风骤雨关在窗外。
惊魂似定未定的刘豫,突然问:
”完颜妃呢?&34;
“禀皇上,完颜娘娘回燕京探亲未回。”稍大的宫女边为刘豫捶背边应答。
另一个略小的宫女用精致的银托盘端--杯茶,跪在刘豫面前:
“皇上请用茶!&34;
刘豫接过茶,轻呷一口,道:
”都一个多月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34;“这,奴婢不知道。”
一个多月之前,完颜妃回燕京探亲,连钱皇后都瞒过,宫女当然不知道她的去意。
去年十月,刘豫亲帅三十万齐兵攻取南宋,满以为趁岳飞乞假奔丧,南宋无强将守御,可以包打包胜,没想到惨败于藕塘,损兵十万,折将百员,受到坐山观虎斗的金兀术遣使申斥,使自己的面子丢尽,失去了在金朝的欢心。
为了扭转这种失宠局面,刘豫先想到的是派皇后钱星娘携六岁的二皇子刘麒,赴燕京元帅府,向相位高权重的挞懒求情,不料遭到钱皇后的断然拒绝。
“臣妾已是三十一岁的半老徐娘了,连你近来都很少宠幸,难道我在左监军眼中还有魅力吗?我看,你这故技重施只能适得其反,”钱星娘的口气很是不满。
“不,你风韵犹存,旦同左监军又有一夜陪酒之情。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见故人来访,岂有相拒之理?如果他不答应你,你不妨对他说,麒儿乃是他的亲骨肉,也许--&34;
未待刘豫说完,钱皇后就大为光火,抢着嚷道:
”呸!亏你还是大齐皇帝,竟说出如此没廉耻的话。试想,这天大的机密一旦捕开,你叫我们的麒儿今后怎么做人?我早就说过,刘麒是你的骨血,你为什么不信,即使像你所疑的那样,麒儿也是无罪无辜的,有罪的应该是我,还有你这位没志气的男人。你已年迈,来日无多,应该是到了立麒儿为太子的时候了。“
”可是麒儿才六岁呀,一旦我走了,他一个小童怎么治理这困难重重的齐国?&34;
“还有我呢!难道我这个太后不可以垂帘听政吗?”钱星娘熟知历朝故事,自然料想到刘豫这棵大树一倒,其长子刘麟即位,自己孤儿寡母的可怜可悲处境。作为母亲,她此时不为自己想,却要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想。于是,她咬咬牙,接着道:
“皇上如能答应立麒儿为太子,臣妾不惜自己的身子,甘愿再陪那色鬼喝一夜酒。”
“立齐国太子,要奏请宗主国大金皇帝核准,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以此为条件,那就算了。”刘豫道。
“算了就算了。如今我身为大齐皇后,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你以为一个女人跋山涉水三千九百里,到燕京向胡人投怀送抱是一桩美差么?&34;
钱皇后说完,就生气地走了。走了之后,几天都不搭理刘豫。
这第一着棋走不成,刘豫便想到第二着棋,那就是完颜妃。
完颜妃今年二十五岁,她十八岁下嫁给刘豫为妃时,说是金兀术的女儿,后来知道只是义女。尽管是义女,但在义父兀术面前,讲话总是方便的。于是,刘豫那夜在床上对完颜妃道:
”左监军和你有父女之义,他和我又有岳婿之亲,尽管他年岁比我还小,但我视他如泰山。而且,我对金朝忠心耿耿,宵旰焦劳,不敢急慢。这一切你都亲眼看到了。如今因为藕塘兵败,他对大齐很是不满,居然派使臣对我横加诘责,让我寤寐不宁。夫妻乃人之大伦,荣辱与共,甘苦同尝。你下嫁汴京也已六年,从未回去过。朕让你回娘家探亲一一个月,多多替朕在义父面前美言,请他派兵援助大齐灭宋。你以为如何?&34;
“好哇,好哇,”完颜妃满心喜欢,满口答应:“我定会如实向义父言明。”
“如实讲不够,还要把朕对金朝的忠心,对齐国的善理,加叶添花,多讲一些。一个月之后,你一定回来过年。朕晚年全靠你一人伺候,离别久了,我受不了。”
“知道了。”完颜妃笑道。可是,屈指一算,却已经一个月零十八天了,还不见完颜妃回来。
“她会不会从此不再回来呢?”刘豫此时似有预感,不由得冒出这一句话来。
那位年纪稍大的宫女,边为刘豫铺床,边说:
“皇上,娘娘一定会回来的。她临走时,反复叮咛奴婢,夜间睡觉别让皇上着凉。”
年纪略小的官女,已经在壁炉上加了木炭,让炭火烧得更旺些。
刘豫看了两个宫女一眼,皱一下眉头,突然下旨道:
“传钱皇后!&34;
”禀报皇上,二阿哥病得很重,正在发高烧,皇后娘娘今夜不能来侍寝。“年纪稍大的宫女回答。
”借口!&34;
刘豫随口骂一声,便无精打采地上床,独自躺下,宫女帮他掖好被角,便退到外间去。
屋外,号啸的狂风依然怒吼着,瓢泼的暴雨声依然哗哗响。那鞭炮声、锣鼓声虽然在狂暴的风雨声的掩埋中显得很微弱,但刘豫听起来却十分刺耳,刺耳得烦躁起来。此时,他心中像有千只蚂蚁逃窜,躁动着一种惶恐和不安。
两位官女正想打地铺睡觉,突然外面响起“笃笃笃笃”的敲门声。
“谁?”两个宫女同时问。
“我!”门外人应答。
“皇上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来吧!”年岁稍大的宫女说。“请禀报皇上,说翁奇有急事求见。”门外的人高声说。刘豫在里间听到翁奇的声音,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叫道:
“啊!是翁奇,快开门!&34;
”呀“一声,门打开了。翁奇拎着两笼年糕走进来,行过君臣礼之后,他道:“皇上,这是我哥哥翁绝从金都会宁托人送来的,愿我主年年发达!&34;
已经穿好衣服的刘豫,来不及对顶风冒雨送年糕来的翁奇称谢,便向一宫女下令道:
”快取刀来切开!&34;
一粒蜡丸书从切开的那块年糕中取出来。刘豫待两位宫女退出后,便坐在案前和着烛火,慢慢地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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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这封由翁绝从金都送来的“蜡丸书”,刘豫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再由青渐次变红。
原来这封“蜡丸书”是金熙宗和众大臣在粘没喝寿宴上的议论记录,说的是当前金朝对刘豫政权的态度问题。这正是刘豫所急于知道的情报。
去年十二月十二日是粘没喝五十七岁生辰。十八岁的金熙宗,感念粘没喝拥立之功,亲领太师蒲卢虎、太傅斡布和挞懒、兀术等一班文武大臣,前往太保府邸祝寿。
粘没喝的私厨翁绝奉命做了一席丰盛的中原佳肴,招待熙宗和众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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