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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观火者
1
夜深了,混乱的京都汴京,总算静了下来,疲惫的人们也纷纷入睡。
却有一人愁听铜壶滴漏,惊看窗外残月,哀叹不止,怨恨未休。他不敢想到未来,那会使他恐惧不安,他只在回忆,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宋钦宗靖康元年(公元--二六年),这是个多灾多难的年头,也是个稀奇古怪的年代。
正月戊辰,金将斡离不率兵攻相州、浚州,渡黄河,陷滑州。黄河两岸的宋朝官兵,无一人御敌,纷纷望风
而逃。
庚午,寇闻日至,汴京戒严,宰相们议请钦宗赵桓避敌离京,行营参谋官李纲极力劝阻。赵桓听了李纲一番话,决心守城御敌,接着,又因为太宰白时中、少宰李邦彦一番话,赵桓又想逃离京都。最后又因为禁卫六军矢志坚守,呼声一致,才确定固守京师的方案,遂命李纲为东京留守、亲征行营使,准其便宜行事。
癸酉,金将干离不的军队抵达汴京都城西北,占据军事要地。钦宗赵桓接受李邦彦的建议,向金人卑辞求和。
乙亥,金兵攻天津门、景阳门,李纲亲自督战,自卯时至酉时,斩敌人酋长十余人,杀敌数千人。一时士气大振,赵桓决定弃和就战。
丙子,赵桓又因李邦彦等人一番话,答应金人议和的条件:交纳黄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表缎百万匹,尊金帝为伯父,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土地,以宰相、亲王为人质。
庚申,皇帝不顾李纲反对,命少宰张邦昌为计议使,命上皇宋徽宗的第九儿子康王赵构,前往金营充当人质。康王与张邦昌乘竹筏渡过城壕,自中午至夜晚,始到达金营。
丁亥,种师道率军队入援京师,直迫敌军大营,金人恐惧,向北移寨。钦宗接受种师道的力劝,决定不与金兵议和,并发兵攻击敌营。金将斡离不大怒,责问宋朝使者张邦昌及康王赵构,两人险象丛生。
不久,钦宗又以李纲、种师道误国为名,诏令罢官。太学生陈东等人与汴京数万百姓到官阙上书,钦宗又恢复李纲、种师道的官职。后来又因台谏官员的议论,把李纲驱逐出京城。 于是恢复议和,金人退兵,康王赵构脱险回京都。
可是,事过几个月,这种不战不和、又战又和的局面又周而复始,再重复一遍。
八月,金兵再次南侵,斡离不、粘没喝分道入寇,九月陷太原、攻诸州,十月克真定、破诸军,十一月兵迫京都汴京。钦宗赵桓,时而下诏募天下勤王之师,时而命勤王之师按兵不动;时而下诏坚壁清野,时而下令不再坚壁清野。交战时不决心于战斗,议和时不一心于和议。现在,他又答应金军,令康王赵构再次去金营充当人质。&34;这哪像个皇帝呢?“不眠之人又哀叹一声。这人正是康王赵构。他彻夜不眠,想到近几个月以来的时局,愈觉得大哥钦宗皇帝,威而不凛、坚而不决、阳而乏刚、阴而缺柔,根本不是块皇帝的料子,充其量只能当个司礼官。父皇偏偏把宗庙江山交给他,能不令人失望!
最令赵构心寒的是,皇上居然第二次强令他去金营当人质,令他愤愤不平。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得罪了兄皇,那么多亲王兄弟,为什么光盯住他老九?什么”诏令出使金营“,分明是羊入虎口,还说什么”出使“!眼看明日就要出京,此去吉凶如何?他实在不愿想下去,只对皇帝抱怨不休,不知不觉地骂出了
口:
”庸才、无能啊!&34;
“王爷,你在说什么呢?”一个女人的声音。赵构这才注意到身边枕着发妻邢氏,本着“大事不谋妻子”的原则,他不想正面回答,故作吃惊地问道:
“你没睡着?&34;
”妾身。 &34;
赵构静待想听下文,她却住了口。但女人那带有鼻息的余音却在锦帐内回旋。尽管他此时思绪纷乱,但想到此去金营,归日无期。赵构于是翻身把邢夫人搂住,却发现她满脸都是泪水。
“怎么,你哭啦?”赵构吃惊地问。
这一问,反使邢氏更加压抑不住悲情。只见她抽泣不止的同时,把她捏在手里许久的一件东西,塞到赵构的手中。&34;这是什么东西?&34;
“这只金环,是妾身陪嫁之物,备有一对,请王爷留一只在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赵构不解地问。
“环就是还,妾愿大王,出使早还,早日夫妻团聚。”邢氏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这不成为生离死别了吗?”赵构心里骂道,旋而浑身凉透。
此时更鼓已转四更,赵构睡意全无,索性起身,稍作梳洗后,便与邢夫人前往生母韦氏寝宫辞行。一到寝宫,方知当今皇上,为了奖励康王去金邦当人质,特把韦氏从“婉容”进封为“贤妃”。皇恩浩荡,母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新封的韦贤妃见儿子来辞行,更是哭成泪人儿。连康王的胞妹,十三岁的环环公主,也似懂非懂地哭得一塌糊涂,扯住哥哥的后衣,硬是不肯放手。邢夫人极力唱和,这场面悲天悯人,简直就是活活的生离死别!
“嗨,这些女娘们!”康王赵构无奈地叹了口气。
2
靖康元年十二月初一,天地冥暗,雪大作不止。有人说,在雪未下之时,阴云中有雪丝长数寸堕地。谁也不明此乃主何天象?第二天,则日赤如火无光,更叫人匪夷所思。
就在这一天,河北西路磁州城内,出现了一位陌生的长者。五十上下年纪,衣着不新不旧,装束非儒非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在这离乱时刻,也无人去留神他的行踪。倒是他自己小心翼翼地,不跟任何人搭讪,只是专注地往远处望去。忽然有一队车驾出现,其中有一乘革辂,饰以金涂铜紫色,十分显眼。陌生的长者立即迈开大步,直朝车驾的方向奔去。
当他赶到时,却发现众多州民把一个朝廷命官紧紧围住,指着这个官员,你一句他一句地骂开了!陌生的长者不顾这些州民为什么闹事?只急急地暗中寻找革辂的主人,车内车外,前后左右,都不见其人身影。
奇怪?那分明是康王乘坐的革辂,为何车在人不在?难道康王失踪了?
康王并没有失踪。他偕同副使出汴京、经长垣,来到磁州后,即被磁州守臣宗泽暗中引进州署。此时他正在聆听随驾而来的,王邸都监蓝圭禀报:
“大王,那议和副使王云,经不住州民拳打脚踢,
已经一命呜呼了!&34;
”州民敢这般闹事?为什么打死朝廷命官?“康王赵构惊问。
”据奴才所知,这个王云不得人心!他首倡向金人屈膝求和;又强令磁州居民撤掉近城的民舍,因而众怒难犯。“
赵构不由沉思:这个王云,字子飞。召拜刑部尚
书,此次又授予资政殿大学士,奉为副使,与他一起去金营议和,谁料半途命丧在州民之手。
”王爷,奴才有句不得体的话,不知当说不当
说?&34;
赵构一听,抬头望了望蓝圭。
蓝圭很留意赵构的眼色。这个老都监,最擅于观察别人的神色。在主子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以及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话,都掌握得非常到家。此时,蓝圭看了看赵构,便放胆地说:
“依奴才看来,宗泽的话不可不听。敌营以诡辞诱大王为使,只怕一去便无生还之日。”
赵构闻言,为之一凛!宗泽的话是一针见血啊!但他又想起王云一路上不只一次地说过:“大王与臣同奉朝命,出使金军议和。倘若不去,便是违逆圣旨。”说实在的,莫看他对当今皇帝虽是一腔怨恨,却不愿犯上逆旨罪名。他觉得别无选择,只有先赴金营后再作打算。
蓝圭见赵构不动声色,正想再进劝言,忽有侍卫进来禀道:
“禀大王,有人送来帛书一封。”
“帛书?&34;
康王接过,打开一看,那熟悉的笔迹立即映入眼帘。
帛书出自相州知州汪伯彦之手。汪伯彦,字廷俊,徽州祁门人。登进士及第,现为相州知州。其从叔曾在康王邸授过赵构文章,因有这层关系,伯彦才有机会出入王邸,与康王渐有翰墨书帖往来,颇算投契。
这封帛书,力请康王急赴相州,说有要事相禀。什么要事?为何帛书不肯言明?
”送信人现在何处?“赵构问道。
”就在府门外,他恳求见王爷一面。“侍卫说。送信人被传进来,赵构乍见其人,猛地一怔,以为认错了人。再仔细一看,分明无差,不由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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