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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破碎的冰块与虫肉均匀地铺在锅子里,莫西莱尔最后又捡了一个锅盖上去。盖子虽然大得有些滑稽,和小锅并不相配,但应该不至于毁掉这份她精心烹调的珍馐。
显而易见的,莫西莱尔今天的午餐是水煮虫肉,但考虑到被冷冻的虫肉和冰块光是化开就要花费许久的时间,她还是决定要在用餐前先逛上一逛这座非同寻常的基地。
这座废弃基地显然已因长时间缺乏维护和不计其数的野蛮掠夺破损不堪,但其用数个通道将各个区域建筑连接为一体的保守设计让它依旧表现出良好的保温能力。
这是莫西莱尔没有在长达两天的昏迷里被冻死的重要原因之一,除此以外便是由于这个殖民地建立在地热通道之上,甚至角落里的两个微型地热喷口还被直接纳入了基地的主体建筑内,显然是这儿曾经的居民们打算利用免费的地热来提高基地内的温度——这自然是很有用的,因为同室外可能已经达到-50c的气温相比,现在基地内的-20c已经算得上是温暖如春了。
如果不是因为喷口源源不断喷出的气体里带着一股轻微的硫磺味甚至还混合有其它可能有害的气体,这儿一定会是一个吃饱了饭用来打盹儿的好去处——而这不甚讨喜的怪味大概就是为什么基地内的建筑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避开与远离这些喷口的原因。
这些地热资源往后也许能有利用的价值,前提是她最后没有变成这座半封闭的大冰箱里的又一根香草味儿冰棍。
冻得打哆嗦的莫西莱尔又换了几个方向,终于在饭前逛遍了这个废弃的殖民地。
这座废弃已久的基地占地庞大且设施完善,除了餐厅、厨房和畜舍外,还包含工作间、加工点、通讯室、医务室、食物储存区、安保室等一系列必须的房间。
除此以外,相连的主体建筑群里也有一个装潢华丽,极其宽敞的娱乐室与一座大到她无法想象的巨型种植温室——甚至还有十余个能拿来捉迷藏的铺满漂亮石砖且拥有独立卫生间的卧室!
哦,自然地,他们还附赠了一个干净到令人发指的、空无一物的仓库。
这些区域和建筑对称布局,由莫西莱尔最开始经过的中央走廊从中贯穿而过、将它们连接在一起,从而使整个基地主体达到一个封闭的状态。
再借助上一些监控探头、设计巧妙的射击孔和隐蔽点、以及数个拱卫着中央通道的机枪炮塔,这些精心搭建的保护设施几乎把这座基地变成了一个不可攻破的坚固堡垒!
只是莫西莱尔一路上并未见到什么战斗的痕迹,也许是因为这个殖民地是被人为地放弃的也说不定。虽然这似乎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还是为此感到衷心的惋惜。
说起来这也不是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倘若这个基地尚在运作,迎接她的又是一群文明热情的帝国殖民者,她也不会狼狈地像被人烧了窝的田鼠。
透过一些分布在厚重石墙上的狭小防弹视窗,踮起脚尖的莫西莱尔还瞧见了一些即便被大雪和岁月掩盖仍然屹立不倒的高大附属建筑分布在主体周围,碍于基地外愈来愈烈的暴雪,莫西莱尔对于它们的作用和意义还无从得知。但等风雪停下后,她或许是会去查看一二的——如果这颗星球的暴风雪真的会停下的话。
等她磨磨蹭蹭地返回厨房时,盛满了虫肉的锅子早就在昏暗的厨房里噗噗作响不知道多久了。她倒不是很在乎虫肉会不会被长时间的炖煮柴得发干,她只害怕以顽强的生命力著称的虫子的肉没有熟透,最后在她打开锅盖时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蹿出来给她惊喜。
所以莫西莱尔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下才上前关掉了炉子,然后手忙脚乱地将锅子端到餐厅一张还算完好的大石桌子上。因为实在找不到可以坐的椅子,她只好把墙角一个花盆里的枯死干硬的植物拔出,然后把它倒扣在地上,便算是将其作为一个不伦不类、坐着还有些硌屁股的矮凳子了。
她并没有选用餐厅里的金属刀叉,而是从腰间取出了一双筷子——这双筷子是她一瘸一拐地经过室内温室时从死亡植物上折下来的,在火上稍稍烤硬后就当作了简易的筷子。
筷子很方便——远比刀叉要方便——自从莫西莱尔学会使用筷子以后就一直这么觉得。
即便她的午餐只是一顿狗都不爱吃的虫肉(狗真的不爱吃),但莫西莱尔依旧将它作为了天底下最美味的珍馐,狼吞虎咽地几乎丢掉了所有的淑女的气质。
对于一个饱受饥饿折磨的幸存者来说,能够安心地进食任何无毒的、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并且这足够在绝境中振奋士气——虽然这些虫肉吃起来真的有些像在吃干硬后仍能顽固保持本色的咸咸的鼻涕泡。
总之,莫西莱尔吃得还是很尽兴的——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将涌上喉咙的反胃感压到肚皮里去了。
喂饱肚子后的她还收集了一些散落在基地内的木头片,最后用炉灶点燃一些布片之类的引火物在畜舍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篝火。
篝火虽然很小,但散发出的暖意足以令这位经历了数天磨难的求生者暂时忘却身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疲惫,忘却家和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她双手枕在脑后,懒懒地靠在畜舍的干草上,虽然是盯着篝火,却不知道是在瞧些什么东西。
咚!
一阵潜藏在暴雪呼啸下的撞击声猛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很微弱,也很刺耳。
莫西莱尔立马支起了身子并抓过了身旁的电荷步枪——这是她在飞船反应堆爆炸前从残骸里抢救出的除了自己的小命外唯一还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是充满了电的、蓄势待发的致命单兵武器。
撞击声是从大门口处传来的,那个她在重伤绝望时进入这个废弃基地后用地上的木头、门板等杂物草草掩上的“大门”。
莫西莱尔多希望刚才的声响只是她在压力之下的幻听,很可惜,她要失望了。
因为这阵声响似乎存了心想要戏弄莫西莱尔,几乎就在她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便又响了一次,而且这一次比上次更响亮,也更清晰。
莫西莱尔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她还是很快站起了身子,将电荷步枪的枪口顶在了前方,慢慢走向了门口。
草率掩盖的缺口不能很好地阻挡呼啸的暴风和大片雪花的进入,也同样不能遮挡住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中那个于阻挡物后面晃动的奇怪人影。
现在室外是-50c,甚至都很有可能已经跌破-60c,什么样的人会如此锲而不舍地想要进入这个废弃已久的基地内呢?
撞击声好似一阵阵滔天的波浪,不断击打在她焦躁不安的心上,每当声音响起的时候,莫西莱尔的身躯就会止不住地战栗一阵。——主要还是冻的。
她在恐惧与惶恐里艰难地鼓动起勇气,走到阻挡物的缝隙边瞧向了门外的客人。
但那是一张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脸——一张极度恐怖的脸——一张来自地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