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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几点橘色的火花从燃烧得正旺的篝火中炸出来,虽然很快便消灭在幽冷的夜里不见影踪,但已足够唤回她那不知道飘往何处去的魂魄。
她堆出来的篝火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在漏风的房间内四处摇摆的火苗瞧上去会显得有些可怜,且随时都有灭熄的可能。
但这缕细渺的焰火却总能在阵阵袭来的寒风中晃荡着稳住柔弱的身形,坚强得叫人忍不住产生同情和爱怜——可它实际并不需要它们。
火堆里正烧着的大都是各类人工塑料制品,这些沾满尘土的老旧垃圾在燃烧时爱散发出各种浓稠黑烟和刺鼻雾气以表对不公命运的抗议——但她不在乎那些熏得她睁不开眼的烟雾,因为她再寻不找其它能燃烧的东西了。
她只想要温暖——温暖。
她在极冷的空气中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却狠了狠心,突然踩散了温暖的篝火。
于是前一刻还欢欣地在黑暗中摆动身子的火焰这下便彻底没了声响。
星星点点的火花很快散了一地,渐渐黯淡了下去,一些烧化融开的塑料还糊在了她的鞋上,最后成了凝固的乌黑的硬块——只是她并不如何在意这些。
空荡的储物间内又重陷入了亘古便笼罩于此的沉寂与黑暗之中,安静得仅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与灼灼的目光。
锈迹斑驳的门外响起了一些蹒跚的脚步声——可能是直直冲着这儿缓步挪来的,也可能不是——她倒照例是不怎么在乎。
将与黑夜同样冰冷的子弹填入栓动步枪的弹仓,她握紧了手中的玻璃钢匕首,悄悄融入了湿冷的阴影之内。
不甚牢固的铁门很快就被一具行尸粗鲁地顶开,从墙上震出了一片浅浅附着其上的灰尘。
周身散发出腐烂气息的它拖拽着脱臼的左腿,跛行的扭曲身影被门外照进的晦涩月光拉得极长,远远地投射在对面的墙体之上。
它摇晃着已失去大部分血肉的头颅,无唇遮掩的苍白牙齿上下磨打,高度腐烂的发白眼球偶尔才会一转,显示皮肤与干肉剥落的它仍是一个活物。
它是地狱特行之使者,追寻无尽之血光。
它饿了——于是它便循着猎物的步伐和踪迹踏而至此。它是如此地渴望用些什么来填满它肿胀的肚皮,以此消除它胃肠中发出的叫它苦痛的饥饿,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扎破了黑暗,极快地刺入了它的脖颈,精准而优雅地挑断了它的脊椎。
一些恶心的咕噜声不断从它的喉管里冒出来,乌黑粘稠的血液也顺着精巧的匕首淌到了她的手上——可从黑暗中显出来的她只是无情地翻动着锐利的匕首,慢慢搅动着它的脑髓,直到身形佝偻的它彻底失去了声响,成了具瘫倒在地上的早就该安息的尸体——它并不是猎人,她才是。
她朝外望了一眼,便收好了手中的栓动步枪和匕首,紧着大衣走出了缩在这座巨大建筑物二楼其中一角的杂物储藏间。
今夜的月光还算喜人,只是无尽的月华在透过密麻至遮蔽天穹的玻璃后多少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连带着洒落在她棕色头发上时都变得些许黯淡,但也似乎更显柔和与深情了。
而那些保存尚好的玻璃总能在特定的角度闪出些光来,缺少了覆着的玻璃的小口展露出的则是夜晚纯粹的深沉黑色。
这些毫无规律的色块便这样填充起了被横跨夜幕、交错相构的巨型钢制骨架分割为数千块的细小视窗,让它们在多情人的眼中成了马赛克风格的图画,依稀还能从中看出已随时间褪去的斑斓色彩和喧嚣。
它大概是一座规模极大的宏伟商场。这儿曾人流如织,声响鼎沸,可如今还密切陪伴着灰白水泥及裸露钢筋的就只剩下各类繁盛的植物。
因而这里总是安静的、静谧的,只是偶尔才有不知什么原因竟会闲逛至此的行尸,在巨大建筑穹顶下茂密生长的齐膝高的杂草中漫无目的地缓慢穿行,激起一些藏匿在草叶缝隙里的小虫和飞絮。
这里的空气很沉闷。
脚步不急亦不缓的她便像幽灵般划过清冷的月光,穿身越过无数齐整但空洞的店铺,只余下些微在地上打旋儿的积尘。
走过空荡的商场长廊,她顺着一处断裂的行梯轻身跃下,踩踏在软和的土泥上,带倒一片已有些枯黄的稀疏高草。
经微风携来的尘埃积累了近百年才完全遮掩住地面的光滑瓷砖,大片肥沃厚实的土地上还零星分布着些积满了水的、在月光下反出耀眼光芒的弹坑,滋润孕养了那些围绕着它们的脆弱却又顽强的动植物。
这处稍显封闭的独特生态群落便就此在水泥和钢铁中不断重复着兴盛衰亡——兴许在温热潮闷的夏季,她还能在这萧索的湿地里瞧见无数自黑暗中闪烁翻飞的可爱萤火虫。
在她跨过一片高耸的芦苇丛时,几束尤为粗壮的杆子俏皮地刮蹭了她的衣物,好像还从她的腰间带走了什么——那芦苇杆上的确挂了个东西——是她的身份证。
她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抓过了那张精小的合金证件。
虽然绝大部分的人生履历都被装在她脖里的一个小芯片上,但作为辅助身份证明的合金片上还是用激光刻着她在十七号世界的一些基本信息。
比如说她的名字——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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