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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那头的声音已越来越微弱,莫西莱尔真的很担心她会在下一秒便因低温而彻底昏厥过去,永远留在冰冷的大雪中。
“保持冷静,小姐,形容一下你周边的地形或尝试寻找任何具有标志意义的物体与建筑。”莫西莱尔用温和的、富有逻辑条理的话语安抚了她焦躁恐惧的内心,使她终于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说出了有意义的线索。
“钢铁、残骸……这儿附近……有大块的残骸。”
“残骸?”莫西莱尔揉了揉脸,好像想起了什么:“残骸的分布情况瞧起来像是由剧烈撞击产生的吗?”
“嗯…………”
“你能从附近的残骸中瞧见任何与飞船有关或相似的部件吗?”
“嗯……嗯……呲”
通讯台前的莫西莱尔好怕她虚弱的声音会突然中断,再也无法响起。
“好,我明白了,请你保持镇定并尽量待在原地、维持通讯,如果可以的话,请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通过生火、发射信号弹、鸣枪等其它有效的方式为我们提供准确方位,我们会很快赶到你的所在地。”莫西莱尔正竭尽所能地为这个即将逝去的孤独灵魂提供帮助。
“呼呜——呼”
“……嗯……”
她的声音夹杂在愈演愈烈的暴风中,显得是那样无助、那样可怜
“那么你真的决定了?”老刀将装满了热水的铁质水壶递给了莫西莱尔,乱糟糟的爆炸头在餐厅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滑稽:“或许你真该再考虑考虑的。”
莫西莱尔低头接过了水壶,将它用绳带细心绑在了腰带上,却没有回话。
“是的,莫西莱尔小姐,倘若这只是恶人设下的圈套呢?亦或是那些卑劣海盗才能想出的调虎离山之计?”小红帽抱着妹妹安雅坐在餐椅上,两个姑娘瞧起来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呼——”莫西莱尔为自己戴好了简易钢铁防护头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的,所以你们只需要留在这儿接应我,准备抵御可能会发生的有预谋的入侵。”
她顿了一下,漂亮的眼里却有着明显的忧愁:“我一个人去便好,放心吧。”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已沉默了许久的班德终于开口,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同伴。
“嗯……”擅于言语的莫西莱尔其实有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的动机或说服朋友们,但最后她仅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在安静的餐厅中显得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因为从理性的角度来讲,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做出这样鲁莽的决定的——她很可能会因为这种愚蠢的行为使同伴、边缘殖民地及她所珍视的一切都陷入到极度的危险之中。
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狠心无视掉一个重拾希望的灵魂所发出的微弱呼救——在这个疯狂的、扭曲的世界里——在这个似曾相识的、白雪漫天的冬季里。
莫西莱尔知道在死死包裹住身躯的冰冷空气中感受热量与生机无法阻挡地缓慢离开肉体有多么使人绝望——可因低温而开始迟钝的求生意志与顽固的灵魂会使这个过程被延长、“极大地”延长。
但你最终仍会被冻死——在对生存的无限眷恋中愈发绝望,并清晰地体会到冷酷的风雪是如何一丝一丝、一毫一毫地夺走你的性命,冻结住自然界最珍贵的思想与智慧。
莫西莱尔不希望自己再品尝到这种可怕的滋味儿,善良的她也不希望别人无端遭受此等苦难与折磨——她有能力去救别人,而她也愿意去为此承受可控范围内的危险。
倘若这样一个向她呼救的无行为能力难民就此被永远掩埋于暴雪之下,她想她真的会为自己的残酷行为深深自责的。
莫西莱尔为自己佩好了电荷步枪,宠溺地摸了摸趴在她身边的小花生——她准备出发了。
“姐姐……”温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莫西莱尔的身边,正抬着脑袋哀求似地望着她——她很不愿意莫西莱尔去为一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冒这样的风险——但她向来相信莫西莱尔,也尊重莫西莱尔的选择。
就好像莫西莱尔也同样相信她、尊重她一样——可她总要试一试的。
以往来说,温妮小姐偶尔才有的撒娇与恳求总能打动好心的莫西莱尔——可这次不同,莫西莱尔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已坚定起来的眼神却并未因此动摇丝毫。
“姐姐,我也和你一起去!”安雅从小红帽的怀里跳了下来,哭哭啼啼地抱着莫西莱尔的腰不愿松手——看来这个情感细腻的小姑娘早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大人们如此忧愁的原因。
坐在餐椅上的小红帽手足无措地抿着嘴唇,向来无忧无虑的眉头此时只剩下了寡淡的愁苦与纠结——她有些话想讲——可为了她的妹妹,她是不能这样让自己随意涉险的。
所以她最后张了张嘴,最后又只能痛苦地将它咽下去了。
“我同你一起去吧!”班德站起了身,抓住了桌上的链式霰弹枪。
“我也……”坐在角落里的老刀嚷嚷着站起了身——但他忘了像他这样缺乏锻炼的老头儿是很难在雪地中前行的。
所以莫西莱尔只是摆了摆手,打断了老刀先生的自告奋勇,然后在安雅的脑袋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使这个懂事的孩子最后也主动松开了手。
安雅的脸上已有些泪了,所以莫西莱尔只好别过头去,怕自己又心软留下了。
携带着保暖衣物与应急粮食的莫西莱尔最后吃力地弯腰向这些可爱的同伴们鞠了个躬,端正的五官在橘黄的灯光下露出了一个足以使人安心的笑容:“我一人目标要小些,脱身也更容易,请大家相信我吧!”
她不愿同伴被牵连进自己自私的举动中——她不想见到他们涉非必要之险——尤其是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粗劣的陷阱。
在某个角度上来看,莫西莱尔说的话其实也很有道理——凭借莫西莱尔现有的先进设备与丰富的侦察意识,抽身脱离在飞船坠毁点附近设好的伏击该是非常容易的事——所以如果她执意要对他人施以援手的话,还是她孤身一人前去要更好、更合适。
可人不是理性的人——除非他愿意植入昂贵且不稳定ai核心——噢,这种违反法约的生命体向来不在本书的讨论范围之内。
所以班德只是握着自己的链式霰弹枪,稳稳地站在莫西莱尔小姐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最后莫西莱尔无奈地在他胸口上轻轻打了一拳,便算是妥协了——但很快,一个笑容就从她的嘴角勾勒出来——在暖色的灯光下瞧着是那样甜美、那样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