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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一闪即逝,但也为这个铁血冷硬的男子,平添了几分生而为人的柔情。
“希望如此。”他说。
而后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道:
“老夫人如今病重,按理说,我身为人子,不当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但爷还是想问……”
“嗯?”林妩望着他,眼中宛如有一汪清泉,澄澈无比。
宁国公最终没有说出口。
冷酷威严的面容下,是令人无法参透的深沉。
最后,他缓缓将手伸进衣襟里,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系着红绳,无比小巧精致的玉佩。
然后,郑重戴在林妩的脖子上。
“若是我回不……”
他还想说那丧气话,却被林妩瞪了一眼。
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国公爷,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那就让它替我护你周全。”他说。
然后,以弯曲的指背,拂过林妩的脸,像是怕将她碰碎,又像是怕自己太过沉醉。
动作特别特别地轻。
林妩甚至以为,是一根羽毛搔过自己的面颊。
“你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将它摘下来。”他威严道,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妩下意识握住那块玉佩,带点宁国公的体温,掌心微热。
“嗯。”她回答道。
毕竟是在皇宫里,宁国公为林妩的安危着想,即便心潮澎湃,也竭力维持面上的稳重守礼。
两人从假山出来后,径直到了偏殿中,相顾无言,饮了一盏茶。
而后,宁国公便回养心殿去了。
林妩又在偏殿略略坐了会儿,主要是评估一下,这玉佩能值几个钱?
宁国公应该是日日戴着此物,玉佩看起来有一种长期与肌肤接触的温润透亮,上头还有一丝宁国公惯爱的花香。
但是,仅论玉本身,只能说是平平无奇,应当值不了几个钱。
这种品级的玉,出现在宁国公手里,似乎显得有点寒酸。
该不会……
林妩颤抖了一下。
该不会也是什么“祖传之物,只传主母”?
她算是怕了。
从今往后,别人两袖清风空荡,她两袖满满当当,左边藏一个祖传的簪子,右边藏一个祖传的玉佩。
一左一右,个个都是只传主母,个个都那么烫手。
垂手时,能把她两个腰子烫熟。
林妩长吁短叹,站了起来,准备回去当差。
结果刚要迈出门,就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姜斗植抱着手臂,两条紫色彩绦编织的小辫子,从鬓角垂下来,垂在胸口的大红蟒衣上。
这一身出挑打扮,与他艳丽的面容,相得益彰。
“总算是叙完旧了?”姜斗植勾起唇,嗓音戏谑,看起来浑不在意。
可是多说两句,就像个怨妇:
“看把你高兴的,见到宁国公就那么开心?”
林妩眨了眨眼:
“能不开心吗,毕竟是老情人呀。”
姜斗植一秒破防,笑不出来了:
“他都是过去式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
“你看看他,在殿上,他都没能认出你来,可我看个后脑勺就知道是你了!”
姜斗植是亲眼见证过林妩与宁国公那段过去的人,故而,比起崔逖和靖王,他能更深刻地感受到这位位高权重国公爷的威胁。
他是真怕两人旧情复燃。
然而,林妩只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客观:
“你能认出我,不是因为,你早知道我扮了小太监嘛。”
“说起来,还是靖王和崔大人比较厉害,居然一下子就认出我了耶。”
她仔细思量,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公正。
姜斗植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