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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始终绷着一根弦
李白也应邀坐在了嘉宾席上，一身白衣，洒脱不羁，引来不少目光。
开幕仪式结束后，各个摊位立刻开始了热闹的交易和洽谈。
茶叶、丝绸、瓷器、粮食、药材、甚至还有平江县特色的泥塑和茶叶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齐征带着柳如是和几个商会理事，在会场内巡视，与各路商贾寒暄、洽谈，忙得不可开交。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利，那么充满希望。
然而，齐征的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真正的较量，还没有开始。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吗？他们会用什么方式？
就在他心思沉重之际，柳如是快步走到他身边，脸色有些异样，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齐征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抬头，看向会场入口的方向！
只见入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
几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却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在一群精悍护卫的簇拥下，正缓缓走进会场。
为首一人，齐征认得！正是之前派人去打探过的，那个与钱有德私交甚笃、与师爷和李奎都有牵连的粮商——钱有德的亲弟弟，钱有财！
他不是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身边那些护卫的眼神，个个带着煞气，绝非普通商行的护院！
钱有财也看到了高台上的齐征，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隔着人群，遥遥对着齐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钱有财，四十岁上下年纪，面皮白净，留着两撇鼠须，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和怨毒。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杭绸直裰，与周围热闹的商贸气氛格格不入，更像是来奔丧或是寻仇的。
他身后那十几个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鼓，目光锐利，腰间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商号护院，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豢养的死士打手。
钱有财隔着攒动的人头，阴冷地盯着高台上的齐征，右手抬起，拇指在脖颈前缓缓一划。
这赤倮倮的威胁，嚣张至极！
高台周围的亲卫立刻紧张起来，手都按在了刀柄上。
柳如是也是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是钱有德的弟弟钱有财！他一直在外地做生意，这时候突然回来，来者不善！”
齐征面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轻轻抬手，制止了亲卫们的冲动，仿佛没有看到钱有财那挑衅的动作。
他继续对着台下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平江县的各种特产和优惠政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好像刚才那个抹脖子的动作只是幻觉。
“……咱们平江县的泥塑，虽是乡间玩意儿，但胜在生动有趣，各位老板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咱们的‘匠心阁’看看，保证物美价廉，买回去送人或是自家摆设，都是极好的……”
他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让台下原本有些骚动的气氛又稳定了下来。不少商贾暗自点头，这位年轻的齐大人，果然有静气，有担当，难怪能得御赐牌匾。
嘉宾席上的李白，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钱有财见齐征竟然无视他的挑衅，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他冷哼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径直朝着高台走来。
他身后的护卫也立刻跟上，如同一群恶狼，硬生生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开一条通道。
“齐大人！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排场啊！”钱有财走到高台下，仰着头，皮笑肉不笑地喊道，声音尖利，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台下的喧嚣声顿时小了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齐征这才像是刚刚看到他一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哎呀，这不是钱二爷吗？稀客，稀客！钱二爷不在外面发大财，怎么有空回平江了？”
钱有财冷笑一声：“发财？我大哥尸骨未寒，粮行化为灰烬，我还有什么财可发？齐大人，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您，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把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他这话问得直接，声音又大，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一片哗然。
“钱老板真是被烧死的？”
“不是说意外走水吗？”
“听他这意思，好像另有内情啊……”
齐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着钱有财，语气平静却带着官威：
“钱二爷节哀，令兄不幸葬身火海，本官也深感痛心。
火灾原因，县衙正在全力调查，定会给钱家，给全县百姓一个交代。
至于令兄的死因，仵作已经验明，确系被烧死无疑。
账房先生被杀一案，本官也已责令县尉限期破案，缉拿凶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是我平江县商贸交流会开幕的大喜日子，江南各地的商界同仁齐聚于此。
钱二爷若是有冤屈，可以去县衙击鼓鸣冤，本官定会依法受理。
但在此处喧哗，扰乱会场秩序，恐怕……于理不合吧？”
这话软中带硬，既安抚了对方，又点明了利害，还当众占住了道理。
钱有财被噎了一下，三角眼眯了起来。
他知道齐征不好对付，但没想到如此伶牙俐齿。
他冷笑道：“齐大人说得轻巧！
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县衙查了这么多天，连个屁都没查出来！我看，这事跟某些人脱不了干系！”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齐征。
台下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大胆！”亲卫队长厉喝一声，手按刀柄，“竟敢对县令大人无礼！”
齐征摆摆手，制止了亲卫队长，看着钱有财，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钱二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若是有证据，证明令兄的死与本官有关，尽管拿到县衙来，本官绝不姑息！
但若是凭空污蔑，诽谤朝廷命官，这罪名你可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