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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装蒜
凌天没再像昨天那样故意卖关子，示意富贵将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拿出来。
只见一盘是王彩蝶精心烹制的热菜，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另一盘则是凌天亲手制作的凉菜。
凌天别的手艺或许不算顶尖，但他的拿手好戏——拍黄瓜，那可是一绝。
而且制作这道菜所需的调味料相对简单，在这古代也都能寻得。
李万森早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嗯，今天这菜味道也不错。”
凌天看着李万森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也跟着一同品尝起来。
没过多久，两盘菜便被二人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
此时的李万森，赤着双脚，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袍，惬意而慵懒地靠坐在窗边。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远远望去，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误以为他是一位潇洒不羁、超凡脱俗的诗人。
但凌天却知道，眼前这位看似高雅的李先生，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李先生，今日这饭菜合你口味吗？”
李万森微微点头，“不错。不过，你要是以为仅凭这两道菜，就能劝动我出山入仕，那还是别想了，绝不可能。”
凌天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两道菜就说服你。”
李万森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看在你今日带来的饭菜确实美味的份上，我送你一幅画吧。”
说着，他随手从旁边抽出一幅画卷，手臂一挥，画卷便准确无误地落在凌天怀中。
凌天接过画卷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旁边的柜子。
这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只见柜子里满满当当全是画作，一幅挨着一幅，堆叠得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你画的？”
“是啊。”李万森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你知道完成这些画作需要多长时间吗？”
凌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哼，只需三天而已。但我不会在三天内把所有画作都拿出去售卖。所以，外面的人都以为我画技精湛绝伦，每一幅画都耗费了我无数的心血，故而能拍出天价。”
李万森满脸鄙夷，继续道，“实际上，我根本没有什么高超的画技。”
“当初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富商，让他买下我的一幅画，就这么着，我的名头便传出去了。”
“世人皆是人云亦云，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只知道盲目追捧我。可实际上，这些画对我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随意而为罢了。”
李万森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凌天听后，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李先生。”
在这个朝代，李万森就能运用类似现代“饥饿营销”的手段，着实称得上是个天才。
然而李万森却并不觉得这是夸赞，反而撇了撇嘴，“这哪算得上厉害，分明是那些人太愚蠢。”
“我画中一些明显的瑕疵，他们不仅不会指责，反而还会牵强附会地说，这是我有意为之，其中蕴含着高深的深意，简直荒谬至极，可笑之极！”
凌天对此深有同感，这种现象在现代社会也屡见不鲜。
那些所谓的大画家，一旦有了名气，哪怕只是看似随意的一笔，都会被众人吹捧上天。
他还记得自己在现代时，去过的一家艺术馆。
馆内仅仅是一根香蕉挂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居然也被奉为艺术佳作。
引得许多人纷纷猜测作者的创作意图，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凌天见李万森如此洒脱，毫无架子，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作为群居动物，与生俱来就带有一定的盲从性。一旦有一部分人开始追捧某样事物，便极易引发所谓的群体效应。”
“从古至今，概莫能外，我们自己也不例外。就好比我走在大街上，要是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有热闹可瞧，我也会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李万森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天，突然问道，“那在你眼中，如何评价我这个人？”
凌天毫不避讳地将李万森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装蒜！”
“哈哈哈！”李万森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在房间里回荡，“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在装蒜！”
“一直以来都在装，可叹的是，这么久了，只有你一个人看穿了我，其他人还真以为我就是那品性高洁，超凡脱俗之人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与交谈，凌天此时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个李万森无疑是个天才，思维敏锐，见解独到。
然而也恰恰因为他太过聪慧，才打心底里看不起，那些在他眼中愚笨的普通人。
他骨子里的高傲，使得他不屑与这些愚人为伍，所以宁可独自一人，隐居在这半山之上，落得个清净自在。
凌天凝视着李万森，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是担心自己入朝为官后，天天要和那些蠢人打交道，会被活活气死吧？”
“又或者，万一哪天皇上做了什么蠢事，以你的性子，怕是也会忍不住直言批评？”
“没错！”李万森猛地一拍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遇到了知音，“就是这么回事！我这人啊，最受不了的就是蠢材！”
“一旦发现身边有这种人，我就打心眼里厌恶。”
他微微皱起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想想，要是我在朝堂上，直言指出皇上的愚蠢之处，皇上一气之下，说不定当场就下令杀了我，我可不会傻到自己去送死！”
原来，这才是李万森一直拒绝入仕的真正缘由！
凌天感觉可笑至极，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你只出山，不入仕怎么样？皇上如果有什么事，就派人给你传消息，你将自己的见解写下，送到皇宫中。”
反正也不是皇上来回跑，他肯定不会觉得麻烦。
李万森舔了舔嘴唇，“你要是每天都让人给我送上饭菜，我倒是可以考虑。”
凌天伸出手，“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