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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要是你不走”死死压在了胸口,他没有办法说。
他心底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牙关咬得很紧。
好半晌,谢之屿才转开脸,极力用正常的声音道:“我会想办法抽身。你也不要随便替不值得的人掉眼泪。”
温凝被他这句不值得说得肝肠寸断。
她死死咬住呜咽,愤愤然:“混,蛋。”
“还是骂人的样子有精神。”谢之屿再度扬起唇,半张憔悴的脸在黯淡光线中恢复了些许神采,“这几天你就找月皎喝喝茶,逛逛街。多玩玩,玩够了我就回来了。”
温凝吸了下鼻子:“我还信你我脑子一定有病。”
“我真没什么。”他徐徐安慰,“你就当是他们给我洗脑,我顶住了。”
她努力控制住,让自己不眨眼。生怕一不小心会有眼泪掉下来。
她问:“那你是怎么顶住的?”
谢之屿直言不讳:“在想你。”
短暂的静默中话渡到嘴边,最后温凝只剩很轻的一句:“……骗子。”
屏幕里的人被骂得很舒心,懒散地笑了下:“现在回去洗把脸,早点睡?”
她抿住唇角:“你真的回不来?”
谢之屿没正面回答,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安静地看了许久。
“听话。”
听话或许对别人有用,唯独对一身反骨的温凝没有作用。
她挂掉视频的第一件事是拍自己已经躺下的照片发给他。
第二件事是打给何溪。
同样的方法连诈都不用诈,何溪已经倒豆子似的把今天在椰林山庄的事儿说了一遍。
她说谢之屿白得跟死人似的脸,说何氿大喊“我兄弟快不行了”,说他脑子一片混沌还惦记着别告诉她。
说得越多,温凝心口越重。
听到后来呼吸快要阻断。
整个晚上她彻夜难眠,人坐在床头,翻了一夜相关的实验文献——感官剥夺,血管膨胀,心跳加速,情绪崩溃。每个报告上的字眼都像一把插入她胸口的利器。
她无法想象谢之屿在里面那么长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她只知道何家的确不在乎他,他们在用他挑战人类极限。将来也一定会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他。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结局。
早晨八点多,温凝安静地坐在晨光下给京城那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宋清柏,听到她声音,他好像很惊奇。
“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清柏哥。”温凝手指拨弄着那片百叶窗,表情很平静,“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发小在公安部外事局。”
“是。的确有这么个朋友。”
“可靠吗?可以把他的联络方式给我吗?”温凝说,“我有点事,想要咨询。”
在椰林山庄的这几天,谢之屿基本都在客房度过。
耳鸣症状缓解了许多,只是头脑还不够清楚,好像被蒙了一层纱。这大概是情绪濒临崩溃的后遗症,他总觉得最近的自己对外界反应迟缓。
迟缓到这几日白天,想到那天晚上温凝跟他说的话,才会后知后觉地痛。
他站在客房窗口,看到何氿的车驶入停车坪,前前后后七八辆轿车的车队,显眼得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何氿远远扬了下手,指指后花园。
——老头在后花园等他。
谢之屿无声点头。
那边何氿看到了,又比了个一会过去找他的手势,这才大步往花园方向去。
给了他几天时间,老头见到何氿第一句话就是:“办妥了?”
陆坤在澳岛的三个人失联,再加上与椰林山庄这里的联系也断了,他疑心出事,一边派人再过来打听,一边转移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