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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南广河上琵琶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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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成昨天回酒店后,曾经找了一个机会私下里与赵芃凡聊了半天。白天在村子里发生的几起“交通事故”,那几个人摔的都不轻,一律鼻青脸肿的,还差点闹出人命。虽然这不能完全怪赵芃凡,但她这种行止确实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唐成的劝诫也都是好意。赵芃凡只是撅着嘴、眨着大眼睛不说话,但看今天的样子,她还是听劝了,看来这流着洋人血液的小姑娘也还是容易接受中国文化的。

唐成当然很高兴,但同时又在心中暗暗说,即使赵芃凡这个样子走到村子里,恐怕同样会引发“交通事故”。这时候不显张扬的她似乎更有魅力,白衣黑裙坐在船头穿行于山水中,好像山水也染上了难言的含蓄xing感,恍然竟似梦幻一般,盯着她看很容易走神。

赵芃凡这个样子,是否就是唐成心目中的太阿呢?或者唐成也希望太阿能够化成如同这样的、有实形之感的形像?

赵芃凡今天还带着一把琵琶,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她的行李中可没有,要不就是买的,要不就是在当地和艺术团借的。在清流舒缓,风景舒粹之处,赵芃凡拨响四弦,弹起了一曲古琴曲《流水》。

唐成的父亲蒋再能研究过古琴音律。唐成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古琴,但也懂欣赏。古琴曲《流水》在琵琶弦上弹出来,原本那清泠的弦音显得十分脆润,更兼船舷外有溪流水声淙淙不绝,别有一番韵味,唐成听的很入迷,随着音韵的起伏,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行云流水之间飞行,时高时低,飘飞在高山流水之中。

一曲《流水》弹完,余韵未歇,仍然在南广河上荡漾,未闻断弦之音,却听见水声陡然变急。河滩在这里拐了个弯,河道变得狭窄,两岸峭壁对出,水流的落差很大,船颠簸着加速向下游漂行。

夏碧玉听闻琵琶曲一时入神,这时随着船身的晃动差点摔倒,便赶紧抓住了敬七宝的胳膊,身体顺势倒进了他的怀抱。

这时候有风吹来,赵芃凡坐在船头上裙裾飘起,突然一调琴弦,竟然弹起了《十面埋伏》,隐约中带着铮铮杀伐之音。

唐成定神细细品味,只听山间激流中水势蜿蜒不定,琴声忽急忽缓,两岸高崖传来回音呼应,那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乐曲激烈,震撼人心,在唐成心里竟然有了合鸣之妙。

唐成两眼呆呆地看向江口,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垓下之战,只见各路诸侯军队蜂拥而至,先后活捉魏王豹、赵王歇、燕王臧荼、齐王田广。

韩信三十万兵马自齐南下,切断了项羽向彭城的退路;彭越率数万兵马到达固陵与刘邦会师,担任主攻;刘贾与英布自寿春率兵北进,切断项羽南逃之路。项羽军队不断收缩,退至垓下(今安徽灵璧东南沱河北岸),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

汉军“十面埋伏”,形如天网,楚军固守垓下,势如鸟雀,他们的反击好似困兽犹斗,而刘邦军的进攻捷报频传,杀声震天。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刘邦命令汉军四面唱起楚歌。楚军听了,益发怀念自己的家乡。项羽大惊说:“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于是,惶惶然不能入睡,在军帐里喝酒。他一面喝酒,一边激昂慷慨地唱起歌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的爱妾虞姬听到这里起而和唱: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唱罢,拔剑自刎而死。

项羽见大势已去,带了八百骑兵连夜突围南逃。第二天天刚亮,刘邦发觉项羽突围而去.便派灌婴带领五千骑兵追赶。

项羽渡过淮河,到阴陵迷了路,陷进湖沼地带,被汉军追及,跟随他的骑兵只有一百多人了。项羽领兵且战且退,退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乌江浦),只剩下二十八名士兵。

这时候,河边正停靠着一条小船,乌江亭长请他上船,献计说:

“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

项羽不为所动,看了看远处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于是命令骑马的将士都下马步行,手拿短小轻便的刀剑交战,仅项羽一人就杀死汉军几百人,他自己也负伤十多处。

忽然间,项羽回头看见了汉军骑兵司马吕马童,说:“若非吾故人乎?”

吕马童面向项羽,指给王翳看,说:“此项王也。”

项羽大声说:“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说完自刎而死。

“唐成哥哥,你在想什么?”夏碧玉在敬七宝怀里突然喊道:“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没有什么。”唐成回过神,随意地说:“只是在听曲而已。”

等这一曲《十面埋伏》奏罢,南广河流出两山之间,前方是平缓开阔的水道,乌蓬船便稳了下来,轻轻地随水漂流,只听见船夫的摇橹声。

赵芃凡甩了甩长发,回头嫣然一笑说:“唐成哥哥,你喜欢听吗?”

唐成此刻仍在回味楚汉垓下大战的场景之中,听见她问话才回过神来说:“神妙如天籁之音,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这一面。”

赵芃凡语气微嗔:“哦,那在你的心目中,我原先只有哪一面?”

唐成没有回答,语气一转,缓缓地说:“歇一歇,别再弹了,你今天没戴弦拨,小心琴弦把手指磨破了。”

赵芃凡抱着琵琶,低头看了一眼嫩白的素手,指尖真的已经发红了,她笑了笑说:“下船之前,再弹最后一曲,既然唐成哥哥喜欢听,我就弹给你听。”

乌蓬船继续前行,水中渐渐有暗流涌动,船夫在后面喊了一声:“几位老板,坐稳了,前面快到河口了。我这船进不了长江,也不能把你们送到龙脊石,要在龙脊石前面上岸。”

这时候,赵芃凡又拨响了琴弦,那声音正如唐朝诗人白居易所形容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