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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偷偷扁了扁嘴巴,再次仰头的时候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一般回应道:“嘉佑两个小时前离开家,叔叔都会担心,爸爸担心我们也是正常现象嘛。”
“哥哥说得对!”莎莎举起小手,笑眯眯附和道:“但是爸爸和陆叔叔还有区别哦,爸爸只会自己消化怒意,不会为难我和哥哥。”
果不其然,陆弘琛听到这番话,脸色稍有变化,但他又没有办法与两个孩子计较,心里愈发觉得两个小崽子有些碍眼。
就连阮诗诗都听出两个孩子的弦外之音,立刻出声制止道:“森森莎莎,私下不可以随意评价爸爸,更不可以随意评价长辈。”
两个孩子乖巧应声,车内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过森森这话这话倒是提醒了阮诗诗,如果喻以默看到陆弘琛,说不定又要暗自怄气,乱吃飞醋。
一个余飞鸾已经够让人头痛了,再出现一个陆弘琛,别院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一些,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想到这里,她侧眸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缓声说道:“森森说的没错,你还是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
“其实也不差这几步路,森森和莎莎童言无忌,你这么通透的人怎么也当真了呢。”他急忙应声,半开玩笑一般说道。
但是阮诗诗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路口处下车,陆弘琛也怕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将车停下。
几个孩子一同下车,嘉佑照例伸出双臂向她要抱抱。
她眼里带着宠溺的柔光,小心翼翼将小嘉佑拥入怀中,“回去一定要乖乖听爸爸的话,我改天再去带你找漂亮阿姨聊天,好不好?”
嘉佑似乎很喜欢温以晴,重重点了点头,脸上漾起一抹笑容,吐出一个“好”字。
他开口的次数少之又少,甚至在遇到阮诗诗以前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哑巴,阮诗诗听他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难得再次听到他讲话,阮诗诗脸上满是喜色,立刻回身望向陆弘琛,“以晴的治疗很有效,我希望你可以同意嘉佑继续治疗。”
她脸上笑容带着暖意,似乎很在意他的答案一般,陆弘琛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但并不打算直接答应下来,“我和温医生不熟,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一是因为他不想泼她冷水,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可以多与她接触,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他从阮诗诗怀中接过嘉佑,温声细语道:“嘉佑先跟爸爸回家好不好,妈妈今天也也要回自己的家,我们可以明天再来找妈妈玩。”
嘉佑闻声先是点头,然后又迟缓摇了摇头。
陆弘琛牙关猛然一紧,抱着嘉佑的胳膊立刻收紧,怀中孩子感觉到他的变化,脸上出现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惧意。
陆弘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我知道你舍不得妈妈,可是我们现在必须要让妈妈回去了,不然妈妈会不喜欢嘉佑。”
这一次嘉佑也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立刻乖巧点头。
察觉到小嘉佑愈发适应“妈妈”这个称呼,阮诗诗下意识皱紧眉头,语气严肃望着陆弘琛提醒道:“您要正确引导嘉佑,而不是一味顺应他的想法。”
她似乎不想听他的解释,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又继续补充道:“如果嘉佑接受我是他母亲这个设定,再想让他接受别人难上加难。”
陆弘琛目光灼灼望着她。
她口中的“设定”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代替她在嘉佑心中的位置。
森森察觉到他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立刻拽紧阮诗诗的衣角,“妈妈,我们回去吧。”
她点头,还没来得及和嘉佑道别,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有些陌生的奶音,“阿、姨,再见。”
空气中只有刚刚抽芽的枝条在凉风中簌簌作响,陆弘琛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怀中的孩子牙关寒颤。
阮诗诗全身血液猛然凝固,循着声音错愕望向嘉佑,“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姨……”
他小手紧紧攥成拳头,说出这两个字似乎用了吃奶的力气,脸色涨的通红,指着从金玉良缘开车回来的那条路,磕磕绊绊说道:“说……阿姨……”
“温姨今天教嘉佑很多东西,其中一点就是如何区分您是妈妈还是阿姨。”森森慢条斯理回应道。
陆弘琛闻声眼中毒辣快速闪过,与他温文尔雅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阮诗诗脸上喜色愈发明显,本来打算与他说话,抬眼瞬间正好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变化,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见到的依旧是男人温和的神情。
“诗诗?”
她急忙摇头,“没事,刚刚眼花了。”
“看来温医生的治疗的确有效,说不定嘉佑很快就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陆弘琛先发制人,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欣喜,“我愿意出业内双倍的价格,请她帮忙治疗嘉佑。”
阮诗诗见他神情话音都和从前无异,不免在心里暗笑自己的想法过于极端了,也许刚刚只是眼花而已。
“以晴是我的朋友,您不用这么客气。”
两个人敲定过下次治疗嘉佑的时间以后,陆弘琛启动车子。
车窗缓缓上摇,他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狰狞的表情,随手拨通科室助理的电话号码,语气中透着阴狠,“阿宏,立刻帮我查一个叫温以晴的儿科医生,我要全部资料。”
挂断电话,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加足马力离开这条冷意阵阵的小路。
喻以默在办公室吃过晚饭才回来,片刻不曾耽误直接进书房,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
暖黄色灯光洒在书房中的每一个角落,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回荡。
舒软的沙发上窝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纤瘦身影,原本盖在身上的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
即使在睡梦中,阮诗诗的秀眉依然紧锁着,精致的脸颊上不难看出愁容。
喻以默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向她的眉间,不等触及又停留在半空中,最后只是将毛毯重新盖在她身上。
她睡的本来就不安稳,感觉到轻微动作低低嘤咛一声,迷蒙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喻以默棱角分明的刚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