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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许允又一次打断了沈复箴,“那个时候,虽然我没能帮她,但有一个人救过时砚。”
“救过…是什么意思?”沈复箴迟疑地问出口。
许允没急着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翻着什么。片刻后,她把手机递给沈复箴,问道:“你认识宋彧吗?”
手机上显示的是宋彧的百科,沈复箴在看到的那一刻,不由得收紧了手指,手掌被手机的棱角硌出了痛感。
“她怎么了?”
“宋彧也是我们的同学,高中的时候,我和她关系很好。大概是那年的十二月份吧,我和宋彧放了学不想回家,就跑到学校天台去看小说,想着学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天台又冷,肯定没人。上去之后我们就发现,天台边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只穿着校服,书包放在地上,没听到我们进来,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几乎贴着边,一步就能摔下去。
我看到的一瞬间就愣住了,然后尖叫着后退了几步,宋彧却立刻扔了手里所有的东西,冲上去把人拽了下来。然后我才发现,那是时砚。我惊魂未定,呆站在原地,看着宋彧把时砚死死抱住,时砚拼命挣扎着,宋彧就冲我吼,让我赶快过去帮忙。
我跑过去按住时砚,才发现她的脸和手都冻僵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甚至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机械地想挣脱。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我们想把她带到教室里,但她死活不走,我们只能先坐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三个人挤在一起。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生气,大声质问时砚想干什么。宋彧和时砚并不熟,一个学期可能也说不上十句话,但那时候她却拿外套紧紧裹住了时砚,把她抱在怀里。时砚越不说话,我就越急,后来我就问,是不是你继父又欺负你了?我本来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但是时砚听到之后,突然就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和宋彧都愣了,着急给她找水,但是时砚转过头来就开始哭,那应该是我第一次见时砚哭。她越哭越厉害,我就跟着哭,宋彧就一边安慰她,一边安慰我,那个画面一定很搞笑。哭了不知道多久,我们仨都快冻僵了,宋彧才终于说动时砚下楼。
天一早就黑了,我和宋彧商量着把时砚送回家,这时时砚突然说,她不回家。我说那就送你回奶奶家?她也摇头。我不敢带她回我家,我妈从来不让我带同学回家过夜,而且我们住的那么近,没有理由我妈肯定会送她回家。我没了辙,结果宋彧说,可以跟她回家。
所以那天的最后就是时砚跟宋彧回了家,第二天俩人一起来上学,时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俩是不是说了什么,从那以后她俩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好,我倒反而像个外人了。
后来我偷偷问宋彧,时砚那天是真的想要跳楼吗?宋彧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我又问,那她说为什么了吗?宋彧说,她也没有具体说,就是问宋彧怎么才能申请住校。
我想起上次时砚继父拍我的时候时砚的反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但我当时觉得太离谱了,就告诉自己不可能是真的,也没有和宋彧说。
再后来,时砚没能申请住校,她就搬走了。我逐渐忘了她,上大学之后,和宋彧也断了联系。现在想起来,如果那天不是宋彧,一切可能早就来不及了。”
沈复箴听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该有什么反应。沈复箴只能僵硬地坐在座位上,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应该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事吧。时砚想跳楼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至于她和继父的事,连我也只是猜测,虽然我觉得我想的是对的。”
“你之前一直拒绝和我见面,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来告诉我这些?”
沈复箴觉得一切都太不可理喻了,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追究。
许允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沈先生呢,你又是为什么想要知道所谓的真相?”
许允始终看着沈复箴,沈复箴觉得她要把自己看穿了。
“沈先生觉得没能救时砚,很愧疚吧,”许允终于握住了那杯咖啡,轻轻搅拌着,“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你觉得,当年明明发现了那么多端倪,甚至都亲眼见过她想要自杀,但最后还是一次都没能对她伸出援手,甚至最后还把她忘了的我这个所谓的朋友,会怎么想?”
“所以呢,你为什么不帮她?”
沈复箴确实想问这个问题,他感觉情绪在迟钝地袭来,悲伤中夹杂着愤怒。
“因为我害怕。她继父的眼神让我害怕,她想要求死的决绝也让我害怕,甚至我连去问她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害怕。如果我问了她,而结果真的和我想的一样,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我看到她站在天台上,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逃,我不知道怎么会有我这么懦弱的人。她那时候一定很孤独,而我居然在为她抢了我的好朋友而小肚鸡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忏悔吗?”沈复箴打断了她。
许允似乎有些激动,眼眶也红了起来:“沈先生不会在夜里忏悔吗?不会不停地告诉自己,你没有错、你也做不了什么、过去的事就应该过去,但还是一遍又一遍、越来越清晰地在脑子里回忆所有事吗?我很努力地想忘记,但是我忘不了,我无数次觉得时砚走到最后这一步是我的错,哪怕我当时能问她一次、哪怕我只能做个听众,是不是都不会变成这样?你来找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仍然是逃跑,我想着只要不面对你,我还是可以假装忘记这件事。但我真的要疯了,已经五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负罪感可以这么深重,所以我决定把一切告诉你,我很怕我下一秒就改变主意,所以我跑着来了。是,我就是在做这没用的忏悔,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许允的每一句话,都扎在沈复箴的伤口上。他仿佛听到了林时砚在责怪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懦弱。
为什么不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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