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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苦苦把学生教出头,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说,他这个类似于“蒙师”的小先生就是个陪玩的,等到太子出阁读书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以后的事,还是让以后的正经老师去发愁吧!
孔子说过这么一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而且这句话在《论语》里面强调了足足两次!
可见大家各司其职是很重要的!
你自己很有能耐,可以把别人的活儿都干完了,行,能者多劳嘛。
可你开了这个头,后面有些能力不行的人也自觉“所有活我都能干”,也去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甚至直接指挥别人做事,那不就乱了套吗?
所以说,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把所有事都自己全干了。
比起期盼出现一位无所不能、人人敬仰的绝世英雄,绝大多数百姓更需要的是安稳而有秩序的社会环境。
在孔子的理想世界里,能达成这个目标的就是“以礼治国”。
只要每个人都能“克己复礼”,只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永远只干自己该干的事,世道就会长长久久地安稳太平下去。
这种观念在读书人群体中延续了近两千年,一直到丘濬他们这一代,仍有不少人继承了这种近乎理想主义的想法。所以丘濬哪怕听着大俗的戏曲,也想着“我来写个戏来宣扬五伦教化百姓”。
只可惜理想终归是理想,世间有太多不可控的变数。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当时的人看起来无关要紧的决定,就可能让无数人悉心维系的安稳和平分崩离析。
秩序这东西建立起来很难,破坏起来却很简单。
总而言之,他们这些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既然没有走一步看百步的超凡智慧,能做的也只有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文哥儿归纳总结:“咱要听孔圣人的话,别瞎操不该操的心,让真正该烦恼的人烦恼去!”
张仑听得一愣一愣的。
文哥儿说得明明很有道理的样子,怎么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大概是因为他前头都讲得特别有道理,得出的结论却是透着股浓浓的“这锅我不背”“锅给你了你背好”味道?
张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是东宫辅导官?”
文哥儿道:“太子殿下出阁读书也就四五年后的事,我总不能四五年后就金榜题名了吧?”
张仑一语不发地看着文哥儿,眼神里的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文哥儿:?????
你们怎么回事,他老师李东阳拥有过目不忘神技,也得十八岁才金榜题名好吗!
文哥儿就很不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这几年就该去参加科举!
文哥儿信誓旦旦地道:“不可能,我都没资格去应试。我还准备到时候回浙江玩耍几年来着!”
他说完,又跟想要彻底说服自己似的补充强调:“别说我都没考上,就算我考上了,资历也不够啊,翰林院里那么多翰林官等着安排,哪里轮得到一个新科进士?”
别的不说,他爹这个入职翰林院十来年的状元郎都还在排队来着,他就算跑去现考个状元也轮不到他啊!
张仑听了文哥儿的分析觉得也挺有道理。
他没再多聊这个话题,而是领着文哥儿去看新出生的小猫崽子。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崽子特别小,个头看起来还没有巴掌大,眼睛迷迷蒙蒙的,叫人担心它们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文哥儿蹲在边上看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家来得越来越少的猫猫。
他心情有些低落,看够了小猫崽子就别过张仑骑着他的小红马归家。
小红马第一次出“远门”,回到家也不觉得累,瞧着依然精神奕奕的,不愧是御赐的宝马。
文哥儿摸着小红马的鬃毛给它喂了把上好的草料,坐在边上思量了很久,最后跑出门去找他四先生吴宽。
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没有太多可以记录身边人和事的方法,只有文字和画像。
他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很担心要是以后真见不到了,自己渐渐就忘了。
“老师,我想学作画!”
文哥儿跟吴宽说起自己这个念头来。
他怕有一天他会想不起许多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听了文哥儿的想法,吴宽沉吟片刻才说道:“我倒是能指点你一二,不过作画终归不是我的长处。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入个门,以后我再给你找个正经老师。”
他们苏州最不缺的就是会作画的人,要是文哥儿真有那么一点天赋,他想给文哥儿找个老师并不难;要是文哥儿没什么天分,纯粹只是想画着玩,那么由他指点一二也足够了。
文哥儿听后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吴宽就给他找了几本适合入门的画谱,让他带回去照着练练。
“你的心思还是得放在读书上,不能耽误了举业。”
哪怕自己就是个书画爱好者,吴宽还是叮嘱了一句。
他可不想回头被丘阁老和谢迁他们齐齐批判,说他让文哥儿往书画方面分心。
文哥儿保证道:“绝对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