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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就高三开学。
第一天是各科老师评讲了上学期期末考试卷。徐写意头疼了一整天,到最后一节物理课,她已经觉得自己像个油锅里的麻球,分分钟想炸。
她又是全班第25名。
不上不下,谈理想干瘪,说放弃又不甘心的尴尬位置。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大题的正确答案,徐写意一字不落地抄写下来,连标点都没错过。
抄着抄着,她忽然对自己卷子上写得很认真整齐的小楷,皱起眉。一阵莫名的烦躁。
明明她也努力了,可怎么就没起色呢?
她陷入丧气,支着太阳穴看向窗外。
9月的阳光在窗外褪色,深青的树冠开始投下有点阴冷的树荫。
耳朵里物理老师还在讲光电效应,徐写意叹气,垂眸盯着自己卷子说不出的沮丧。
-怎么办呐。
-我怎么就是学不好呢?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她现就很愁,相当愁。
不过,她这份愁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到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家里来了件让她更愁的事~
经故交介绍,父母这几天下了决心,要进藏做木材和采石的生意,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已经筹了大部分,现在就差三四十来万,难死英雄汉。
当初受他们荫庇的亲戚,现在一个个都不愿伸手借钱。
父母一气之下咬牙自强,商量着干脆把旧房子卖了,算算账,刚好够。
可问题来了,房子卖了,女儿往哪儿放?
他们本来计划着放徐写意在学校住宿,可学校反馈说住宿满了,突然腾不出多余的床铺。
而亲戚那边又闹得很僵。
借钱都不肯,再把女儿送过去给人照顾,父母低不下这个头。进藏做生意,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让徐写意单独住,也真是不放心。
最后,还是母亲神通广大,联系上了他们很多年没走动的,徐写意小时候拜的干妈。
什么时候拜过干妈,徐写意是真不记得了。大概那会儿太小吧。
周六的下午,母亲买了些礼品,领着她上门去拜访这位干妈。
破产后家里能省则省,大部分时候坐公共交通工具,很少打的,但今天母亲却坚持。
“他们家在山上,公交好像不大方便。”
徐写意一听,心里凉了一截。已经预见未来三四个月,如何从山里奔波到学校。
不过家里正在难关,徐写意也没吭声。
她知道父母是被逼急了。
当年他们家开了几十家超市,说垮一起垮,好多员工的工资还拖着付不出来,货款也没结清,三不五时就有人找上来闹,还要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挣大钱的路子,他们当然要去拼死一搏。
出租车上,徐写意问起这个干妈的情况,母亲大概描述了下,是个年轻、漂亮的太太,喜欢打麻将,出身贫寒但嫁得很好,跟她很合得来,从前经常一起打牌。
干妈牌技不行,输得很惨,只有母亲会让她,所以她们关系很好。
虽然干妈嫁的丈夫是二婚,但家境了得,军人家庭出身,文化高,只是后来弃文从商,现在企业做得好像还可以。
总之一句话概括是:这位干妈,热情而靠谱。
最重要,她家离二中不远!
简直集齐天时、地利、人和于一体。
徐写意却越听越不对,“妈妈,听你这么说干妈家不穷啊。为什么还住山上?”
徐母愣了下,没忍住笑:“没记性的傻姑娘,山上怎么会穷?那都是别墅啊。你忘了,以前他们家夏天就在咱们隔壁住,你还常去蹭饭,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徐写意眼睛睁了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隔、壁……
这会儿工夫,出租车已经在半山的别墅小区某栋楼下停住。
“到了。一会儿见到干妈嘴甜点儿,喊喊人。”
徐母给女儿整理了下头发,心疼得眼圈微微泛红,“乖乖,熬过这一年两年,等爸妈钱挣多了,以后你就少吃苦了。”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舍得让自己孩子去别人家借住。
徐写意还在消化那个“隔壁”,隐约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闻言重重地点头,“妈妈,你和爸爸别担心我,我会很懂事的。反正就三四个月,等到下学期学校报名估计就好了。”
女儿懂事,徐母万分欣慰。
在她准备下车的时候,徐写意拉了拉她袖子,不确定又十分怀疑地问:“妈妈,干妈他们家……是不是姓林啊?还有个,叫林笙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