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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一番权力的较量下,司马冏最终走向了妥协。
他赞同了司州门阀的主张,选择了天子司马衷的侄儿,清河王司马覃成为了新的皇位继承人,与成都王司马颖彻底分裂,成为了敌视之人。
无论是在历史还是在后世,真正凭实力取得权势的人,没有一个是庸才。
他们都有所长之处,也都有过人之能,完全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之所以会被后世所诟病。
一部分是载史之人的客观记录,另一部分则是在权势的斗争中选择了错误的方向,成为了失败者,也就成为了上位者笔下的无道之人。
这种错误的选择,或许是预判的失误,又或许有着极其不情愿的无可奈何。
但无论是哪一种,其结果都是无法弥补的,所付出的代价也将是巨大的。
今日早朝,司马冏看到了群臣的淡漠,也看出了天子的无奈。他知道在这场权利的再平衡中,自己已然成为了弃子。
这么多年,司马冏一直浸淫在权势斗争中,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到无助。
这种无助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睿智,决定要杀了长沙王,杀了那个让他一直有所忌惮的司马乂。
然而,就在此刻,司马冏突然地清醒过来。
洛阳城外那三十万大军,想要的只是清君侧,让他交出权利,离开这王权的中心所在,这并非是绝境。
但是,正是自己所下达的命令,彻底把齐王一脉推向了死地。
砍了天子弟弟的人头,屠杀皇室的血脉,这个罪名与权倾朝野的罪名是不一样的。
因为那是骨肉相残,灭绝人伦的罪孽。
这种罪孽不会被原谅,要付出极大代价,而这种代价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承担,整个齐王一脉的势力也会因此而分崩离析,烟消云散。
如此之下,司马冏想通了一件事,为什么城中会出现传闻?而且传的众人皆知?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彻彻底底的圈套。
此刻,皇城上东门,两扇厚重的大门紧紧地闭合。
城楼上,火把齐明,数千支箭矢正对着门下,随时准备击发而出。
“长沙王,宫锁已下,未得诏命,不得靠近皇城,请速速退去。”
一名禁军武将望着城门外的司马乂,口中厉声地喊着。
随后,他转头对一名副将道:“祖主薄,你速去禀告大司马,说长沙王已至上东城,请大司马速带……”
然而,名为祖逖的主簿不等武将的话说完,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劈在了武将的脖子上。
随后,祖逖高声喊道:“奉皇甫参军命,长沙王有要事奏禀天子,即刻开启城门。”
一声令下,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断了帷幔的马车毫不犹豫地冲过城门,领着百余骑战马奔向了北宫的东明门。
东明门前,高墙之下的夹道。
一匹战马正立在夹道中,一名手持长戟的武将骑在马背上,望着远远而来的司马乂。
待到马车临近,武将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长戟立于地面,单膝跪地,口中高声道:“王瑚在此恭候长沙王。”
王瑚,皇城禁军中五千铁骑的领军之人,原本从属于老梁王司马肜,后因梁王势散,投靠了齐王司马冏。
然而,王瑚虽是得了司马冏的照拂,却在暗里与长沙王司马乂交好,成为了长沙王府在宫中的内应。
“天子在何处?何人在护卫天子?” 长沙王司马乂急声地问。
王瑚忙回道:“天子正在北宫的崇德殿,由参军皇甫商领禁军护卫。”
司马乂闻言,心中有了定数,将手中的佩刀收回,问向王瑚:“你能调动的部属有多少?”
“回禀长沙王,属下五千铁骑皆可听命长沙王。”王瑚干脆地回答。
“好,本王命你即刻关闭所有宫门,不得放一人出入,便是有天子令也不得开启宫门,你听明白了吗?”
司马乂的言语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末将遵命。”
王瑚领命,不作任何的拖延,翻身上马向自己属军的所在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