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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们”可能是指舅舅赵贵,可能是指衙门里的制度,亦或者当下整个时局。
“赢不了么……”江芷垂眸认真思索了下,她的字典里目前还没有“认命”这两个字。
从还是个奶娃娃起,师父就要让她完成很多大人都接受不了的训练,皮肉之苦算轻的,那时她最不喜欢的是被关在一个空荡漆黑的小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静到害怕,她会哭会叫,但无济于事,师父会直到她什么时候能静下心背出完整的心法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那么多难熬的时刻她都过来了,锻炼出来了本事是其次,重点是她打心底就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人的意志做不到的。
“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忆及过往,她喃喃吐出这句话,思绪不由得飘远。
东方俊杰的眼睛却猛地放光,他细细品读着这句话,在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不在胜人,在自胜”,最终笑出声来。
江芷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只见那长了张嫩豆腐脸的小捕快双目清明,字句清晰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接着又笑,抬头看她,“是我给自己画地为牢了,江姑娘说得对,人该想着如何战胜自己,而不是战胜别人。”
凭什么他要因为别人的行为情绪影响到自己的人生?他偏不,这条路越难走,他就越要走下去,他就是要坚持,哪怕改变不了别人,也能改变那个怯懦的自己,这便是“自胜”的精髓所在。
迷途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埃
江芷不知道少年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只是嘟囔:“这话不是我说的。”
东方俊杰虚心求教:“那是谁?”
是谁,是个不讨喜脾气臭爱喝酒的“三寸钉”。
她不愿意总在过去的回忆里逗留,见东方俊杰精神好多了便要告辞,走前猛地想起一件要紧事,便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马的地方吗?”
“卖马?”对方疑惑。
江芷这边脚刚踏出门,那边端着点心的东方夫人便迎上来了。
热心老母亲本想留姑娘吃午饭,但见她确实有事要做,也没强留,抓了把糖炒花生塞她手里笑眯眯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那爷俩都不爱食甜,平时就我一人吃,你要觉得好吃以后就常来。”
这不就巧了吗,江芷也不爱吃甜。
但她记得有个人爱吃。
谢过东方夫人,她揣着糖花生顶着毛毛雨出了宅子,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东方俊杰口中卖马的“东市”。
到地方了江芷才知道,这里何止卖马,简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俨然到了动物园。
东市从头到尾不过百米长,其中包罗万象,江芷走了一遍,发现卖马的不过区区几家,而且老马瘦马居多,看样子别说骑上去走两步,估摸到家就得准备后事。
她走到第三家马厩停下,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匹还算能看的红鬃马,步子没站稳老板便上来搭讪,堆着满面笑意道:“姑娘好眼光!这匹可是正宗的红鬃烈马啊1说着声音刻意一压虚张声势道,“按理都该奉给朝廷的,但我呢,手头有那么点小关系,这才弄来了一匹,我看您像是诚心要买的,一口价五十两如何?”
江芷瞥了眼没江盼宁腿长的马腿,轻哼道:“怪不得走这一路没瞅见牛呢,合着都被您给吹天上去了。”
她是缺心眼,可她不是没脑子,这马从面相上看就没长值五十两的样儿,何况她还真见过纯血统的红鬃烈马——当初在北越揍的大胡子所骑坐骑便是,体型保守估计是眼前这匹马的两倍。
没料到小姑娘还挺有眼力界儿,圆滑过了头的卖马人见被拆招不恼反笑,颇有点难为情道:“这不都是为了生活吗,不过这匹马当真是我费了百般功夫从关外弄来的。您也知道当今天下两分,马这种习冷的畜生在咱南边根本就养不出来好苗子,北边又严令禁止民间往南贩马,逮住都要砍脖子的!说实在的,您可别小瞧了这小红,为了它,您都不知道路上搭了多少人命!所以咱一口价——三十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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