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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如今身在襄阳,哈!少年人嘛,哪有热闹就往哪儿去,听说襄阳玉剑山庄最近要办武林大会,各路豪侠纷纷前往,百里璟想着有一味药正巧在襄阳城外玉剑山庄内,因着顺路这个缘由,一路奔来襄阳见识见识。
“唉,归正人是什么意思?”老八抓着瓜子一边磕一边问道。
老六只顾剥着手中花生没有理会,百里璟正待开口,邻桌一儒生瞄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归正人嘛,自然是从大兴返回本朝的投归正统之人了。”
“那老头说的归正人是谁?”老八无视那人面上鄙夷,继续不耻下问。
“你从哪个犄角疙瘩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哼!”儒生一甩袖子却不再搭理。
“嘿嘿,也难怪他不敢说,”靠近他们桌一个站着听的老人家看此情景,忙坐到他们一桌轻声说道:“三位小兄弟不是中原人吧,没事没事,”老头看老八露出戒备之色,忙摆了摆手,“最近襄阳城的外地人是挺多,但没什么,有樊将军在呢,”老头笑呵呵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年纪大了,说着说着扯远了,这个归正人,指的可不就是圣上身边的那个?”
“哪个?”老六傻兮兮得凑上去问道。
“礼部尚书,姓宋的那个,临安四年回来的,回来就要议和,嘿,圣上正不想打呢,这就听了他的,啧啧,一谈就说要我们大宁称臣,这,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可最后还是议了,太后也回来了。”
“这么一个大人物,这老头也敢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百里璟下巴一抬,这么敏感的话题,这老头讲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给他提供场地的老板悠悠然在柜台后听着,手底下慢悠悠拨着算盘珠子,完全不怕官兵会突然闯进来关铺子抓人。
边上的老人捋了捋胡子,“这里可是襄阳,樊家军镇守着呢,那归正人是尚书不错,可他人在临安府赏花听曲呢,哪管的着这儿?”
“所以说,樊将军和那人不是一边的呗!”老八也听出了意思,所以在这城里便可光明正大说这事,只不过啊,老八斜了一眼那儒生,“有些人骨子里怯懦,这种人若是当上了中原的官,嘿,不止称臣,喊人家爹都有可能!”
“啪”,讲书人继续道:“虽说十载无战事,可叹北地汉人,在鞑子眼里,汉人不是人,是什么,是奴隶,是玩物,是猪狗,汉人居无定所,今日还有个破棚子遮风挡雨,明日可能就家破人亡。无战事?和平?那北地汉人就不管了吗?让我们的同胞继续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走吧!”百里璟看这说书人愈来愈义愤填膺,坐下看客群情激昂,掀拳裸袖,似乎马上就能杀将出去,杀过汉水杀进大兴中都。
“去哪儿?”老六把剩下的花生瓜子倒进荷囊系在腰上,惹得偷偷往他们瞧的儒生又是翻了个白眼,心中嘲笑乡巴佬进城。
“该去玉剑山庄了!”百里璟走出茶馆。
襄阳城仍旧熙熙攘攘,粼粼车马中闪过锦衣华服执着轻罗小扇的女子,高头大马上的朱紫直裰脚蹬皂靴,街道两旁,粗布麻衣的小贩挑着担子卖力吆喝,街旁巷口穿叠垛衫的乞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码头边赤着上身的脚夫弯着背将货物卸下。
人间烟火,抚慰凡人,可这凡人,命运却不由自己来定,所有一切,掌握在朝堂笏板上,在龙椅玉玺之下。
在历史的尺度里,一时的阴晴圆缺,一己的悲欢离合,都轻如大地上一棵草,天边一粒沙。
百里璟本一直都当自己是个看客,可此时的他,站在一间小小的茶楼门口,听着茶楼内传来的喧嚣,看着来来往往的富户贫者,却头一次有了参与感。
这人间,他突然很想走进去听一听,瞧一瞧,看看命运的连线是如何将无数的因果联系起来,看看最后的结果是如何惊叹前世的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