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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铭昔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那徐清砚并非是泛泛之辈,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应该有所考量。”
萧圣平淡淡地笑道:“可惜呀,太子的心太窄了,早已容不下这个昔日的玩伴,他多次拒见徐清砚,即便是见了一次,也没有将话说清,这就让徐清砚的心凉了。”
萧圣平再次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继续道:“温家杀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指使,谁也不知道。就算太子不知,徐清砚也应该心惊了,鱼死网破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
萧铭昔释然地点头,坐在了一侧的靠椅上,问道:“爹,皇帝为何要罢周博玄呢?”
萧圣平笑道:“世家大族并非只有温家,朝堂之上的周,郑,薛,唐,他们哪个不是世家?哪个不是望族?既然徐清砚这颗棋子做了引子,皇帝索性也就一并处理了,皇帝今日对周薛唐三家还是留了情面。”
萧铭昔点头道:“的确,周博玄本就是安平人士,安平境内的各路官员以及粮商富户都与他有关联,能让他返回故里,算是给了体面。”
萧圣平将手指轻敲着桌面,口中说道:“帝王之术,皇帝对此深谙其道呀,一打一拉,既消了权势又稳了人心。”
萧铭昔问道:“父亲是说唐家?”
萧圣平回道:“不止唐家,就说唐家吧,皇帝将唐渊赶出了京城做了溍集府制,那不是个好差事,是要出事,而唐铎却得了圣恩,重新接管武卫营,薛家虽是拿了薛道兴的将军职,却给了平王。”
萧圣平抚了抚额头散落的一缕银发,继续道:“徐家也不例外,虽说收了徐清砚的兵权,贬为庶民,可还有十几万的云州军在北境虎视眈眈呢,稍有不慎便可祸乱卫国,皇帝不会不考虑。
“所以,他才会在晚些时候,降旨册封徐清臣为丞相,徐家一人为相,一人为民,徐清砚能做什么?他又敢做什么?”
萧铭昔笑着摇头道:“看来,只有郑家被逼到绝境。”
萧圣平思索了片刻,略有疑惑地说道:“郑习凛真的要谋反吗?皇帝将他与郑烁调到凤原,的确是要拆解武威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谋反呀?他们郑氏一族可都在洛邑呀。”
萧铭昔亦是疑问道:“是不是他们探明到了关于太子不好的消息,所以想孤注一掷,逼着皇帝放出太子?”
萧圣平缓声道:“或许吧?太子那边确实查不到什么消息,整个坤安宫都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刘全安排的几个人在宫中做使唤,其余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坤安宫。”
萧铭昔叹道:“看来,太子殿下或是不保了。”
萧圣平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笑道:“保与不保都和咱们无关,那是皇家的事,咱们看着就好了。”
说着,萧圣平走到临窗处,伸手推开了窗户。
此时,窗外早已细雨纷飞。
雨打芭蕉的啪啪声回响在庭院里,雨廊上的曲瓦处滴水成流,似雨帘一般垂挂。
雨廊转角的一盏灯笼烛火未熄,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飘摇,映照出一旁的灰瓦白墙。
夜雨中,白墙早已被淋湿了墙体,阴暗了一大片。
将军巷的老徐府门前,地面的低洼处渐渐积满了水,转瞬间便四溢出来,流向了各处。
一辆马车由远而近地驶来,在徐府门前的台阶处缓缓停了下来。
马车很寻常,只是一辆普通的双马舆箱车,城中富户或商贾多用之代步。
雨夜中,看不清驾车之人的容貌,只能大概地看出那人的身形略有些臃肿,不似别人车夫那般消瘦。
马车停稳后,舆箱的门帘掀起,两名身罩黑玄长袍的人依次走了下来。
先前下车的人回首与另一人嘱咐了几句,又向胖车夫说了几句话,随后踏上石阶,走进徐府。
余下的长袍人见那人进门后,转身回到了舆箱内,胖车夫双手抖动缰绳,马车随即启动,朝着云来楼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