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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臣听闻,赶忙后撤一步,跪伏执礼道:“请陛下慎言。”
康睿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口中略带生冷地说道:“无妨,说。”
徐清臣正色道:“明君有嘱,储君承袭,此乃正统,亦是王道,如此万代,千秋不灭。然篡权夺位者皆为贼寇,必为天下人所不容,我徐氏一门尤是如此。即便是苍天无眼,让贼寇谋得了一时的权位,我徐家也不会趋附于势,贼寇称帝之日,也便是我徐家舍身取义之时。”
康睿的面容上恢复了笑意,他来至徐清臣的身前,轻拍了一下徐清臣的左肩头,说道:“闲聊之言,忠明无须过心,起来吧。”
见徐清臣起身后,康睿又继续前行,口中说道:“你的这番话朕很赞同,世间万事不出一个礼字,若礼崩乐坏,那必将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天地翻覆。这个礼字君应守之,臣亦应守之。”
康睿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徐清臣道:“说到这呀,朕突然想起子墨说得一句话,他说呀,他要做一个纯臣。他是纯臣,你做忠臣,你们果然是兄弟,果然是镇翊的好儿子。”
徐清臣未再说话,只是面色严谨地向康睿执礼致谢。
康睿见徐清臣郑重的模样,笑道:“在朕面前,你比子墨要拘谨了些,不过也对,身为宰辅当是如此。好了,朕要先去趟翊坤宫,你就别陪着朕了。你找一下唐铎,商议商议君黎山大营的事,在朕离京之前,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龙辇,徐清臣直起来腰身,一直紧张的神色也有所松弛,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液,转身向宫门处走去。
近日来,翊坤宫较以往安静了不少,自打徐清砚被贬为庶民后,经常来翊坤宫玩闹的徐初霁也不太敢来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犯了皇帝,再为徐家添了祸端。即便是偶尔与大嫂周沐心一同来请安,也是安静万分。
此刻,徐初霁正乖乖地坐在柳皇后寝殿外的庭院中,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
今日,她与大嫂周沐心一同前来请安,没想到五皇子的娘亲华妃也在,似乎是在谈着什么事情,自己终究是个小辈,又有身份之差。所以,徐初霁请过安后,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殿外的石桌处等着大嫂。
已过正午,煦暖的阳光照射在徐初霁的身上,让她觉得极为地舒适。环顾了四周,她发现除了偶尔几个宫女走动外,也就再无他人了。
无聊之下,徐初霁将胳膊平放在桌面上,头枕着胳膊,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光线照在她那略显婴儿肥的圆脸上,显得俏面尤为得白皙粉嫩。
渐渐地,徐初霁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渐渐地,她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昏昏欲睡。就在她将睡未睡之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让自己脸上惬意的温度减少了几分。徐初霁极不情愿地微张了一下眼皮,露出极薄极薄的缝隙瞄了一眼。
眼前是一个人,一个头顶金冠身穿龙袍的男人。男人正皱着眉头望着自己,他的脸上带着笑,那笑有三分嘲弄,又有七分慈爱。在这男人的身后,一群内侍正怒目地望着自己。看罢,徐初霁了然地闭上了那道本不愿睁开的缝隙。
下一秒,徐初霁的脑中陡然间清明起来,随之“妈呀”的一声怪叫,翻身倒地跪在地砖之上。
徐初霁的动作唬了靖德帝康睿一跳,也吓坏了跟在后面的刘内侍,他刚想上前,却被康睿挥手拦下。
过了片刻,康睿轻哼了一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注重些仪容,一惊一乍的,成什么样子。”
徐初霁未敢抬头,只是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边的口水,轻声低语地说道:“初霁拜见伯伯,不…不…是陛下,初霁拜见陛下。”
见徐初霁一副胆怯的样子,康睿觉得很是好笑,口中说道:“丫头,朕可听说你整日里佩刀跨马好不威风,怎么现在倒像个鹌鹑一样。”
徐初霁略微抬了一下头,偷偷瞟了一眼康睿,口中嘀咕道:“还不是怕您再过河拆桥。”
徐初霁的声音虽小,但康睿还是听清了过河拆桥四个字,他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康睿的笑声惊动了寝殿里的柳皇后三人,三人出门见是天子驾临,纷纷跪地执礼。
周沐心见小妹正跪在皇帝的身前,不知犯了什么错事,赶忙跪行了几步,来至近前,急叩首道:“徐初霁年幼无知,冲撞了陛下,望陛下开恩,宽恕与她。”
柳皇后执礼后也起身来到康睿的身侧,柔声笑道:“这个丫头还小,不懂礼数,若是冒犯了陛下,陛下就宽恕她吧。”
康睿笑道:“宽恕也成,只是得让她说清楚,朕拆她哪座桥了。”
周沐心知晓这话的来由,心中一惊,赶忙叩首道:“陛下,徐初霁年少,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求陛下见谅。妾为其长嫂,管教不严,自当领罚。”
康睿见徐初霁早已面色涨红,双眼含泪,也便不忍再逗她,随即笑道:“好啦,朕不过说笑罢了。难道朕还不了解这个丫头,当年可是朕抱着她回来的。”
听到这话,徐初霁一直忍着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康睿见状,大笑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想耍赖皮不成?好啦,朕扰了你的梦,朕就赏你一样东西当作赔偿了。”说着,便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枚随身携带的云龙玉佩,递给了跪地大哭的徐初霁。
徐初霁双手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下,觉得是个极好的物件,抬手抹了一把脸蛋上的泪花,开心地说道:“谢谢伯伯,哦,不对,谢谢陛下。”
康睿低身看着徐初霁哭花的脸蛋,以及瞬间转变的笑容,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道:“真是个孩子,总和幼时一样顽皮,快洗洗脸去。”说完,迈步走进了寝殿。
五皇子的母亲华妃一直跪在一旁,尚未起身,眼前的一幕也是看得真切。
自从太子被圈禁以来,华妃的心就一直悬着,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太子,而是在为自己儿子的未来忧心不已。
皇五子康世颢与太子亲近满朝皆知,过去华妃一直觉得这是好事,终究太子是储君,儿子能成为储君的近臣,将来怎么也会得个亲王爵位。如此,自己这个仅凭子贵的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
华妃不懂太多的权谋之术,也不清楚朝堂上的事,可她却知道如今太子倒了,太子的外祖父反了,众多与太子有关的人也都受到了责罚,自己这个与太子最亲近的儿子未来会怎样?华妃真的有些不敢去想。
另外,当华妃得知静王监国的消息后,她的心更是惶恐不安。世颢与静王相处极少,而且在太子太傅一事上,世颢还为太子出头阻拦过静王,这应该也算站在了静王康世华的对面。现在天子还在,儿子尚有人维护,倘若日后静王承袭大位,那儿子又有谁来相护呢?
这些焦虑,这些忧心,让身为母亲的华妃不得不常常费尽心思地去讨柳皇后的欢心,期望柳皇后能帮儿子在静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以求将来能得个平安无事。
今日,华妃依旧是来翊坤宫给柳皇后问安的,话语交谈间,柳皇后谈及了康世颢日后娶妻之事,也提到了徐家的女儿徐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