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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响午,上官时庸陪着母女俩一道用了午膳,又出府处理公事去了。
周氏和上官瑜则准备各自回屋收拾休憩。
两人刚走到抄手游廊,一个管事妈妈匆匆赶来禀报,二房的姜大太太送来了帖子。
周氏接过,打开看了眼。
上官瑜凑过去跟着看。
周氏干脆递给了她,心底微微起了丝烦躁,语气无奈道:“你二婶婶组了茶局,约我明日上午去她府上聚聚。”
上官瑜拿着帖子,若有所思,默了会,才抬眸看向周氏问:“母亲,您想去吗?”
“自然不想。”周氏本能脱口而出,但立马意识到不妥,为了掩饰,又赶紧补上一句,“今日舟车劳顿,着实有些累了,这上了年纪,怕是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这茶局却就在明日,所以便有些不想去。”自己无用,不喜应付妯娌和各家夫人,可不能叫女儿也受她影响。
上官瑜抿嘴偷笑,对母亲的小心思了然于胸,却故作不知,顺着点头道:“那就写个帖子回拒了吧。”
“这……会不会不太好?”周氏听闻有些心动,又怕被妯娌们说闲话,有些犹豫。
“您不是说了嘛,舟车劳顿,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上官瑜挽着周氏的胳膊,笑嘻嘻道,“而且,您可以在帖子上再提一句,就说瑜儿风寒未愈,您得照顾,实在无心外出。”
周氏闻言微微蹙眉,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睨她一眼:“你又打什么主意了?”
上官瑜笑得眼睛弯弯的,一脸无辜道:“瑜儿只是想替您分忧解难,能打什么主意?!”
周氏狐疑看着她,一脸不信。
“那您去不去?”上官瑜也不解释,一脸小狐狸似得贼兮兮问。
周氏心下无奈又好笑,自己生的,容貌才智全随了老爷,她自知不是女儿对手,认命似得叹了口气:“不去。”
上官瑜努力憋着笑,挽着她手:“那我陪您一道写帖子去。”
周氏笑问:“不困了?不睡午觉了?”
上官瑜兴致勃勃:“回完再睡。”
周氏唇角勾着宠溺的笑,道:“瑜儿,你老实说,你其实是不希望母亲去赴约吧?”
上官瑜装傻:“有吗?”
周氏轻哼了一声:“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帮我写回帖。”
上官瑜嘿嘿干笑两声,走了几步,突然正经道:“母亲,您信不信我?”
周氏奇怪看她一眼:“自然信你,你是我女儿,不信你信谁。”
“那母亲,近来不管谁约您,您都以这个理由推了。”上官瑜道。
周氏有些紧张:“为何?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上官瑜安抚道:“没事,我这不是担心二婶婶她们又出幺蛾子为难您嘛?二叔公寿宴在即,若到时候闹出不开心可就不好了?”
周氏一听,觉得女儿说得在理,点头道:“嗯,还是瑜儿想得周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寿宴之前,她还是安心待在家里养花弄草最适宜。
上官瑜见目的达到,笑呵呵的挽着周氏的手,摇啊摇,很是开心。
周氏见她孩子似的,心情跟着欢快起来,嘴角忍不住微扬,眼里满是慈爱宠溺的笑。
其实上官瑜的目的很简单,她刚回府,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调查三房之人的下落,为了以防万一,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杜绝一切母亲与她们能接触的机会。
况且,二婶婶姜氏对母亲一向不太友好,谁知道约她赴约葫芦里藏了什么药,不去也罢。
……
从母亲那回来,上官瑜便命人去打听三房的情况,又让映秋特意跑了趟外院,叮嘱管事的,二叔公寿宴之前,不管相熟还是不相熟的夫人,只要是来拜访母亲的,一律先来汇报她。
管事的一听是上官瑜交代的,忙当着映秋的面,连声保证。
翌日清晨,上官瑜刚起床,外院便递来了消息。
“就是说,三房如今住在二房那边?”上官瑜舀了一勺南瓜粥,吹了吹,小口吃着。
上官家都城的这几房,祖辈时虽已有分家的打算,却并未分府别住,直到父亲这一辈,先是父亲官拜左相,御赐了丞相府;后有二叔任了吏部尚书,赐了尚书府;大房和二房就此开始分府别住。
至于四房,六叔上官时轩那时候刚刚提了太仆寺少卿,官至正四品,心里有些不愿依附其他两房,也怕依附一房,另一房心里不对付,便干脆置办了宅子住了出去。
再后来,在二叔公默许下,彻底分了家。
映秋随侍在旁,低声答:“是。而且据管事的说,三房曾来府上拜访,只是那时候老爷不在府上,夫人和小姐正巧在别院,管事的便让他们换个时间再来,三房的便直接去了二房那里。”
上官瑜将勺中的米粥喝完,又舀了一勺,吹了吹,慢条斯理吃着。
看来,昨日二婶突然递了拜帖来,果然不只是喝茶聚聚这么简单……
“这几日让人留意着点二房那边。”上官瑜道。
映秋应道:“是。”
上官瑜便专心吃起粥来。
……
虽是盛夏,大暑过后,清晨的风吹来,终是微微有了丝凉意,不像往常那般,连风都带了燥意。
陆非挺身而立,低声汇报着:“辽东那边的确出现了卫所军官侵占军田之事,很多士兵因生活水平和地位日渐低下,出现了不满情绪,长此以往,只怕会出现逃兵。”
身着一袭靛青色杭绸直缀的隽帅男子,左手拿着一个白玉瓷罐,右手用竹勺窑了一小勺瓷罐里的饲料,给挂在廊前鸟笼里的两只黑枕黄鹂喂食,凑趣似得还逗弄两下。
陆非见主子没打算询问,继续道:“辽东太平了几年,辽东总兵刘永磊日子过得滋润得意,暗地里收了那些卫所军官不少好处,对于侵占军田之事,他便装聋作哑,甚至帮着那些军官欺上隐瞒,所以朝廷每年派去巡抚都未察觉异样。即使有士兵想要壮士断腕,多半只怕不知从何告起。”
以大新朝从下至上一级一级的监察制度,别说到都城,只怕小小的卫所都出不了。但这涉及朝政,陆非不敢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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