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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着兰色金边刺绣襦裙的夫人被围在中间,俨然成了这次众人的焦点,上官瑜认出是蔺夫人秦氏。
她儿子蔺荀刚刚升了刑部员外郎,可谓年少英才,前程似锦。
有适龄女儿的人家自然借机想探听秦氏口风,希望与蔺家结两姓之好;而未有此打算的,蔺家如今形势不错,自是跟着凑趣。
三房的那两位,就被挤在边缘,想插话却无从下嘴,只能尴尬的陪着笑,显得落寞自卑……
她们见到姜氏带了新的夫人进来,脸上一喜,正想开口招呼。
旁侧二房三太太郑氏先开了口:“大嫂,您可来了,都在问起您呢。”
周氏笑着告罪,与在场的夫人互相见礼。
上官瑜噙着笑跟着一一唤人。
“瑜儿生得是愈发标致了。”秦氏或许不堪其扰,视线转向上官瑜,笑着夸起来。
上官瑜心里无奈,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轻声说着感谢话。
周氏笑盈盈打趣回去:“你呀,自己生了个俊美博才的少年郎,却见着人家闺女就恨不得抱回家去。”瞥了眼上官瑜,又道,“从小就在那瞎夸她,幸好没长歪了去,不然我要哭给你看了。”
在旁的那些夫人一听,忍不住都掩嘴笑起来。
秦氏跟着笑:“行行行,若真长歪了,不是还有我家的,随你挑个去就是。”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虽漾着笑,表情却各异。
秦氏莫不是想要跟上官丞相家联姻?
不过不是说丞相府的这位嫡女是打算送入东宫的?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姜氏见状,赶紧笑着解围:“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上官家就不缺姑娘,不过长歪了的,我得仔细寻寻去……”
被这么一打岔,都是成了精的夫人,自然有顺着话题接腔打趣的,你一言,我一句,倒也兴致颇高。
直到姜氏终于想起要给周氏引荐三房,才就此作罢。
“大嫂,这位是三房的四太太何氏,这位是五太太唐氏。”姜氏道。
“大嫂,安好。”何氏、唐氏立马笑着福身行礼。
周氏客套的笑着回礼。
姜氏便见机指着躲在唐氏身边一个黑瘦的小男孩道:“还有这小娃儿,是唐太太的么儿,没想这次,竟不远万里跟了来,好在这孩子长得好,倒也没有水土不服,生病什么的,不然多遭罪呀。”
唐氏一听,立马笑着道:“这孩子从小就好养,也蛮懂事听话,就是第一次来都城,有些认生。”然后故意将抓着她裙摆的男孩拉到周氏跟前,道:“又恩,这是你大伯母,快,叫大伯母。”
上官又恩快速瞥了眼周氏,又想重新躲回唐氏身边,却被用力阻止。
他有些惊恐,露出泫然欲泣的眸光祈求的望着唐氏。
唐氏脸上还挂着笑,眼里却掩不住的着急,她催促道:“又恩乖,唤大伯母。”
孩子不知为何执拗了起来,就是不肯开口。
周氏见状,笑着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孩子嘛,认生也正常,不唤便不唤,指不定过会自己开心了,你不让他唤,他都要唤人。”
唐氏只得尴尬的赔笑。
何氏便笑着附和:“大嫂说的在理,你就别为难又恩了。”
那个怯懦黑瘦的小男孩便乘机躲回了唐氏身边。
上官瑜若之前还对自己重生之事带有怀疑,此刻看着这几张脸,就再确信不过。
这一世,在此之前,她可从没见过三房的任何人;而眼前上官又恩这张脸,即便化成灰,她都认得一清二楚。
何氏突然看向了她:“这是瑜儿吧,第一次见到还只是襁褓中的小娃娃,这一眨眼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呀。”
上官瑜收敛心神,福礼笑着唤了一声:“四婶婶,安好。”然后朝唐氏福了福身:“五婶婶,安好。”
何氏和唐氏便又花一样夸了她一通。
一个取了手腕的玉镯,一个拿下头上的一支金簪,算做见面礼给上官瑜。
上官瑜客套推却,最后在周氏的默许下,收了下来。
秉持来而不往非礼也,周氏取了腰间挂着的一块翡翠玉佩送给上官又恩。
躲在唐氏身后的上官又恩偷偷探出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周氏,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玉佩,绿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突然就伸出小手,一把抢了过去,然后重新躲回了唐氏身后。
“你这孩子,快谢谢你大伯母呀。”唐氏脸上的笑已有些勉强。
姜氏圆场:“别说,这孩子眼光真好,也知道大嫂的东西绝非凡品。”
郑氏笑着帮着道:“今日人多,孩子又是初来驾到,一下子怕是不适应,前两日在府上,我见着可是非常乖巧伶俐,守礼懂事。”
何氏见机也夸起上官又恩在临安时如何懂事、如何孝顺、如何聪慧。
唐氏便一副不好意思的陪着笑。
周氏得了上官瑜的话,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没有开口,只是淡笑听着。
姜氏与郑氏互相看了眼,以为是周氏已经知道这孩子要过继给她,只是她不喜,才会如此表现。
姜氏觉得自己已经将三房和孩子领给周氏看过,也算完成了公爹交办的任务,自是不想自找没趣,没聊几句便借口还要去迎客,率先离开。
郑氏也不傻,没再继续孩子的话题。
唐氏却一门心思想让上官又恩在周氏面前有个好印象,便想着不着痕迹让上官又恩上前来,于是暗暗使劲掰扯他捏紧她裙摆的小手。
或许太过急切,没掌握好力道,不小心弄疼了他,上官又恩“哇”得一下子哭了出来,哭声震天,惹得在场的女眷不明就里,纷纷侧头望过来……
唐氏尴尬极了,一边陪着笑,一边小声劝着上官又恩,想让他快点停止哭泣。
毕竟是从小宠着长大的孩子,手上被母亲捏痛,心里觉得委屈极了,而且母亲还不像平时那般哄他、安慰他,只顾着凶他,他越想越委屈,反而越哭越大声……
有女眷开始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