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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瑜皱皱鼻子。
上官时庸喝了口茶,道:“琛儿那边,你问下要不要一起去?”那孩子与瑜儿亲近,他若亲自开口问,只怕为了揣摩他心意,要言不由衷。
上官瑜点头:“嗯,知道了。”
上官时庸挥了下手,道:“去吧。”
“瑜儿告退。”上官瑜起身行礼。
一直到最后,父亲都未再提及商令覡,或许在他心里,他也不过是云云门客中的一个,不足为奇吧?
不知他可知道九门之事,刚刚居然忘记旁敲侧击提醒了。
上官瑜轻拍了下脑袋,果然人不能干坏事,一心虚就容易顾此薄比。
算了,下次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子夜。
暗部暗室。
一袭黑衣斗篷的萧衍慵懒斜靠在太师椅上,左手边的茶几上煮着一壶大红袍。
阿魅静立在一旁,一惯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九门门主亲自登了丞相府的门,虽没有确切消息,但多半投靠了上官家。
主子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径沉默,十分反常。
室内很静,只余茶水嘟咕嘟冒泡的声音,烫得人心里莫名起了烦躁。
萧衍终于有了动作,端起茶壶,特意举得很高往茶杯中倒水,水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嘟嘟嘟”落进茶杯中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萧衍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笑,淡淡吟道,“人之大幸之一,曰之得偿所愿;人之不幸之一,曰之失之交臂。失也,得也,人之常情。”将茶壶重新搁在小炉上煮着,伸手端起茶杯,看向阿魅,笑问道,“阿魅,你说是吗?”
阿魅没有丝毫犹豫:“是。”想了想,补了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萧衍嗤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叹道:“失败者总寻各种话来安慰自己,却从不正视失败的原因,阿魅,你觉得,你主子也是这样的人吗?”
阿魅当即跪了下来:“是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萧衍抬了抬手:“起来吧。”
阿魅不敢迟疑:“谢主子。”随即起身。
萧衍摩挲着茶杯,眸中薄凉如冰,他不笑的时候,会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想办法查一下,丞相府应承了什么好处给那九门门主?”
阿魅应道:“是。”
萧衍没再开口,将杯中的茶一点一点喝干。
上官瑜
看起来,孽缘不浅啊!
皇上南下之前,朝野发生了一件大事。
礼部尚书莫文简之子牵扯进劣质祭品一事,触怒龙颜,有心人借此切入口,开始接连上奏弹劾莫氏父子。
原以为无足轻重的一件事,想着皇上会顾念与莫文简多年君臣情分,最多训斥几句,明面上罚没些俸禄,此事也就揭过去。
不曾想,皇上竟当朝怒斥,并下旨让大理寺彻查此案,一副公事公办姿态。
一些本持观望状态的中立派立刻调转矛头。
而太子一方,眼看势头不对,决定弃车保帅。
莫文简腹背受敌。
就在此时,大理寺将莫峰几年前背负的人命案揪了出来。
死的是一商户老板,与莫峰生意上存在一些竞争,一次无意中抢了莫峰一单生意,竟被莫峰命人活活打死,还剥皮挂在了城外的大榕树上,以示效尤。
那商户的家人告无可告,母亲被活活气死,媳妇又遭县令欺辱,最终抱着幼子投河自尽,竟满门绝户。
莫峰却如无事人一般,偶尔酒后兴起,还将其当一桩丰功伟绩炫耀,让那些与他作对的人自个人掂量掂量,与他莫大公子为敌的下场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桩桩一件件,不堪入目的事全都摊开在台面上,莫文简辩无可辩,自知大势已去
永兴帝龙颜大怒,当场革了他礼部尚书一职,下旨抄没莫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全部归奴籍。
大臣们纷纷猜测,永兴帝此举意在敲山震虎。
近来太子一党活动频频,怕是惹龙心不悦了。
莫家败落得如此迅速,都城权贵人家一番长吁短叹,很快将其抛之脑后,最多只在偶尔茶余饭后闲聊起嘘吁一声。
他们眼下最关心的是,下一任礼部尚书会花落谁家。
太子一党自然希望依旧能用自己人,只是莫家之事一出,虽最终没有牵扯上他们,但多少开始有些顾忌,荐人上面便有所收敛。
二皇子那边自然想要趁虚而入,明里暗里推选自己的人。
六皇子倒是比较低调,冷眼旁观看鹬蚌相争,等着做那渔翁得利。
至于萧衍,冷眼看戏有之,推波助澜有之,暗箱操作亦有之,不过只待一个时机罢了。
而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尚书府,这段时日门槛几乎被踏破。
有来询问意见的,还有上门说项的,更有毛遂自荐的
彼时,上官瑜正盘腿坐在自己屋里的榻榻米上,煮着茶。
上官又贤在旁侧一脸兴奋的滔滔不绝,黑眸透着一种有惊无险、劫后余生的激动。
“我说瑜儿,你不会能未卜先知吧?那时你如此强硬的让你二哥退出祭品买卖一事,我还道你是小题大做。你二哥虽然不情愿的退出,却为此记恨了我好长一段时间。”上官又贤笑道,“莫峰之事一出,他只差给我跪下道谢。”
上官瑜斟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过去给他。
上官又贤端起吹了吹,喝了一口,接着道:“据说同莫峰做生意的那帮人,多半进大理寺大牢去了,保下来的那几人,不是严令在家闭门思过,便是被送回自家老宅避祸去了。”
“这次牵扯颇多,涉事人家或多或少都伤了元气。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雷霆手段,僧面佛面都没看。”上官又贤叹道,“若是没听你的话,恐怕此时上官家想摘干净也不容易。瑜儿,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上官瑜笑着同他举杯示意了下,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