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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瑜只捡前面的话，一本正经恭维道：“自然，七殿下泡茶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萧衍挑眉，笑意卷了温润：“承蒙小姐喜爱，是我的荣幸。”
他提了茶壶，替两人杯中续上茶水。
上官瑜故作兴致的打量起周围：“这是殿下的置业？”
萧衍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倒并未隐瞒，或许觉得在她面前底都被揭了，也不屑隐瞒，笑着道：“算是吧。”
算是？
上官瑜笑着刺了一句：“皇上和几位殿下若是知晓，会不会很痛心？”
萧衍懒懒抬起一手，支着下颚，笑睨着上官瑜：“上官小姐大可试一试。”低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蛊惑。
上官瑜抬眸看着他。
薄抿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黑眸微微半敛，鸦羽似的睫毛就显得格外显眼，眸底深处有着一丝隐隐的锋芒，却少了一惯的薄凉与疏离。
上官瑜被他这般盯着打量，心里一时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不自觉偏了视线，装着不经意的端起茶杯，慢慢喝茶。
萧衍唇角一勾，梨涡隐隐浮现。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院子一片宁静，只闻“咕噜咕噜”煮沸的水声。
今日的秋阳很好，微风徐徐，带来院中桂花的甜香。
这样闲散温馨的气氛，在此刻，在她与他之间，上官瑜莫名生了丝荒谬感
好吧，定力她自诩不比他差，但论起脸皮，她实在没他厚。
“谢谢殿下的茶，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上官瑜放下茶杯，决定以退为进。
萧衍轻咳了声，他刚刚竟然闪神了。
“喝完茶，自然要叙叙旧的。”萧衍若无其事笑道，“况且，你现在回去，只怕还是哪里也去不了，你的人应该都在昏睡中。”
上官瑜听他提起这个，就有气，道：“殿下的待客之道，小女子承受不起，还望别有下次。”
萧衍剑眉微挑，揶揄道：“原来上官小姐这般期待与我相见。‘下次’保证按小姐喜欢的方式来。”他还刻意强调了下次两字。
上官瑜一噎，他真是逮着机会就戏弄她。
萧衍也怕将小猫撩急了，放下支着鄂的手，终于正经起来：“今日请上官小姐过来，一来嘛，想问问小姐要将我的人扣到什么时候？中秋一过，可马上就要过年了，上官小姐不会还想留着人吃年夜饭吧？”
上官瑜一副恍然道：“原来殿下还记得李大人，我倒殿下贵人事忙，早就忘了。”
萧衍闻言，心下好笑，看来还是惹恼了呀，他提了茶壶，替她添了些茶：“不管怎样，人毕竟是朝廷大臣，还望上官小姐思量。”
上官瑜不置可否，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萧衍好气又好笑，略显无奈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二来嘛，有件事我着实好奇，所以只能请来小姐，亲自问问。”
上官瑜端着茶杯，指腹摩挲，笑得很纯真：“殿下客气了，若是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萧衍抬眸，看着那双盈盈剪眸中闪着皎洁如狐的光，微微一恸，稳了稳心神，才笑问道：“上官小姐缘何对于我身边的人这么感兴趣？”
上官瑜眉色微凝，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免有些好笑。
她的确是对廖曾出现在他身边觉得好奇，未来的工部尚书，而且那时候还是立场中正一派的人物，背后居然早已与萧衍有牵扯，藏得如此之深。
上辈子，或许没有永兴帝的忌惮诛杀，最后登上皇位的也不一定是太子萧栋。
一个面上闲散淡薄、整日无所事事、被人遗忘的七皇子，背后竟在韬光养晦，步步为营，甚至在朝中早已布下各方势力，只待时机成熟，定将反客为主，一击即中。
这样的人，上官瑜绝对不想与他成为敌人。
幸好自己这辈子从未想过嫁入皇家，更不想上官家牵扯党争。
她后来想了想，廖曾火速晋升提拔，除了有治水之功，背后有没有萧衍的推波助澜？
那日在西湖街头，就那么凑巧撞见他与廖曾一道，免不得起了疑心，就想跟着上去看看两人究竟要做什么，没想到会被萧衍发现，差点害得阿楷遇难。
更没预料到今日在脂粉铺又遇上了廖曾。
她看他对着胭脂发愁，不过是觉得时机合适可以结识一下，后来见他没带够银两，就顺道给个顺水人情，也不过举手之劳，多一个相交之人，总归没有坏处，倒真没想得复杂。
没想到，萧衍会突然出现，而且似乎误会了什么。
但这些话，她该如何解释？
“若您指的是廖大人，七殿下恐怕是误会了，今日之事纯属巧合。”她思虑再三，解释道。
萧衍黑眸几不可闻的眯了下：“看来上官小姐早已打听清楚廖兄的身份。”
上官瑜见他口气微沉，有种山风欲来的架势，没有反驳，亦没有承认，只是略带讥讽笑道：“莫不是七殿下又想要杀人灭口？”
萧衍被她一刺，心底的一点点火气倒给消了，整个人又恢复成淡笑温润的模样：“上官小姐，说笑了。”又道，“我在你眼里，难道是杀入不眨眼的魔头？”
上官瑜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微叹了口气：“七殿下，虽说不是我本意，但如今我知道您秘密甚多，您良心不安也是正常的，我理解。”
萧衍嘴角抽了抽，倒没有打断，等着她继续。
“但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除了同您保证，只要您不危及上官家，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半字。”
萧衍突然笑了：“不危及上官家这就意味着利益一致。上官小姐这般冰雪聪慧，能否帮忙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上官家与我利益一致呢？”
上官瑜立即道：“保持中立也是一样的。”
萧衍却摇了摇头：“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她：“初遇小姐时，记得你说我绝对不会娶你。但如今我觉得我们两个甚是有缘，兴许你嫁、我娶，未必不是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