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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妹一起来到丝竹苑——上官锦玉如今住的院子。
丫鬟端上茶点,便尽数退了出去。
上官瑜坐在临窗的茶几旁,随意打量了眼屋内,装点布置与当初尚书府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颇符合锦玉的性子。
上官墨玉开开心心的开始替三人斟茶。
上官锦玉看了她一眼,刚刚默许她跟着,是自己一个人对着上官瑜总有些别扭,但接下去她要说的话,又不太适合她听,迟疑了下,忍不住道:“墨玉,你能先出去待一会吗?”
上官墨玉刚将茶壶放回炉子,闻言一怔,不明所以道:“为什么?”
上官锦玉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我有话想私下对大姐说。”
上官墨玉一脸惊讶:“秘密?”然后又皱了小脸,“为什么我不能听?”
上官锦玉道:“你这大嘴巴,一听明日府上全知道了。”
上官墨玉立马抗议道:“瞎说,我才不是这般没信用的人,二姐姐冤枉我。”
上官锦玉凉凉道:“上次二哥哥偷偷出府去见他那群狐朋狗友,让你保守秘密,父亲和大哥哥后来怎么知晓的?”
上官墨玉一下涨红了脸:“我”她又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善于撒谎,大哥哥又那般厉害,三两句话就给她全套问了出来。
她只得委屈兮兮的看向上官瑜:“大姐姐”
上官锦玉立刻凶巴巴道:“找大姐也没用,反正这事你不能听。”
上官瑜:“”她何时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不过她太清楚这两姐妹的性子,二妹妹肯定是有了什么难隐之言,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找上她;而三妹妹的性子又太过大咧咧,凡是不过脑,若是私密的事,的确不太方便让她听。
但她也不想伤了三妹的心,沉吟了下,她示意锦玉稍安勿躁,自己起身拉了墨玉去了一旁,低低与她耳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姐姐的性子,又好强又好面子,当着你的面肯定不好意思开口。”
上官墨玉扁嘴嘟囔:“可是她刚刚说是不信任我。”
上官瑜立马道:“她那是死鸭子嘴硬。”
上官墨玉一听有点想笑,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上官瑜见状,成热打铁:“你二姐姐一向与我不亲近,一定是遇到了为难又不好宣之于口的事需要我帮忙,才会主动邀我前来,若你留下,她到时候倔脾气上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岂不反倒糟糕?”
上官墨玉想了想,很快乖巧的点头:“那我先出去,二姐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大姐姐若是能帮忙的话还是帮一下吧。”
上官瑜替她将发丝绾至耳后,低低笑道:“嗯,大姐姐知道。”
上官墨玉离开前探头看了眼坐着的上官锦玉,见她正好视线朝她这边望过来,不忘恶作剧的朝她扮了个鬼脸。
上官锦玉:“”
门开了,又合上。
上官瑜重新坐回了茶几旁,抬眸看向上官锦玉,直接了当问:“说吧,何事?”
上官锦玉闪过一丝紧张,眸色闪了闪,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踌躇着开口道:“是关于我的亲事。”
上官瑜正欲端茶盏的手一顿,难掩讶异的看向她。
上官锦玉被她瞧得不自然,略有些气急败坏道:“你那什么眼神?”
上官瑜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的继续端起茶盏,轻咳一声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我聊这个。”
上官锦玉自己又何尝想到,只是眼下除了她,她不知道该找谁诉说,找谁商量,她从小就不喜上官瑜,因为觉得她样样占了先,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众姐妹中最耀眼的一个,所以在那竖起的名为疏离的保护壳里其实隐着她深深的自卑。
但自从那次她被退婚,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上官瑜来见她,她以为她会幸灾乐祸,会虚情假意的安抚、实则嘲弄
可是上官瑜不是,她是真心来骂醒她,想让她振作起来的
她上官锦玉活了这么多年,若是奸是善都不分,也枉为上官家子孙。
关于自己的亲事毕竟涉及自己的一辈子,她自从听说后,便一直心绪难安,烦躁的紧,思来想去发现唯一能诉说、兴许还能给予自己意见的,竟然只有上官瑜。
上官锦玉咬了下唇,没有多余的虚话,单刀直入道:“自从上次退婚,母亲一直为我的亲事着急,近来也不知托了谁的关系,与那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沈家牵上了头,据说沈家那儿子还是嫡长子,愿意娶我为正妻。”
她顿了下:“但我心里狐疑,以如今我家的境遇,以及我的名声,凡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只怕避之都唯恐不及,何以那沈家会释出善意,就不怕他们儿子成了全都城的笑话?”
“后来我就托人去打听了下,原来沈家这位长子已经二十六七,整日呼朋唤友、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直没有娶妻就是不想被管束;但如今年岁渐长,被家里人一逼,多半是妥协了。”
上官瑜微微蹙眉,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沈家,怎么这么耳熟,在哪里听过?
“按照母亲的说法,都城中与沈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嫌弃那位长子年岁大,又没有官职前途,所以都不愿将自己女儿嫁过去;但普通人家,沈家又看不上。”
“我们上官家虽然如今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哥哥还在都督府,你如今又嫁给了七皇子,我虽被退婚,但年纪品貌尚可,所以那沈家就松了口,愿意接纳这门亲事。”
上官瑜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脑海则在快速搜寻着有关这沈家的记忆。
“大哥哥知道此事后,却觉得那沈家之子不妥,自己私下又去替我物色了一门亲事,说是翰林院的一名庶吉士,年纪轻轻,很能吃苦,待人处事谦和有礼,圆滑却不世故,以后应该大有作为,可惜家境普通,不,应该说是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