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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下午5时,日军第八旅团主力四千余人抵达藤县外围,并对被围困在吉山的日军第39联队展开救援。
由于缺乏重武器,尤其是缺乏反坦克武器,再加上所部多为骑兵,因此石勇峰命令吉山方向的部队放弃围歼敌39联队的计划,全部撤到城里。
而日军方面,在得知第39联队只剩下一千一百余人之后,也暂时停止了进攻,全部兵力撤到藤县以北的方向固守待援。
藤县城里,马铮所部整齐列队,为阵亡的川军将士收敛遗体并紧急救治伤员。
待将阵亡者的遗体全部收敛之后,石勇峰这才命令部队立即检修城里城外的防御工事,并将情况上报到军部。
此时,马铮等人已经嘉祥的南寨山一线了。
接到石勇峰从前线发来的电报之后,马铮整个人沉默了。
他没有预料到王铭章师长竟然牺牲了,要知道按照史料记载,王师长是3月17日下午牺牲的,而城里的部队一直战斗到18日上午才全部牺牲,战斗才算是结束。
所以当初马铮才会命令石勇峰等人务必在中午之前抵达藤县。
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石勇峰虽然按照他的命令,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了藤县。
然而,王师长却没能等到他们,最终牺牲在了藤县。
这算什么?
难道是历史的惯性吗?
在得知122师在城区的部队只剩下八百余人了,马铮当即命令石勇峰接手藤县的指挥权,并将相关情况上报军委会。
之所以是上报军委会,而不是第五战区长官部,完全是因为眼下马铮所部无法联系上第五战区,只能通过军委会联系。
而马铮所部的电报发到军委会之后,再次引起了一波大地震!
武汉城里,国军高层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着津浦线上的战斗,蒋委员长也不例外。
如果说在战前,蒋委员长心里还怀有一丝和谈的侥幸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死了这份儿心了。
在南京沦陷后不久,日军在北平建立了以汉奸王克敏为首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十天后,日军相继占领了杭州和济南等大城市,兵锋几乎控制了整个中国的沿海地区。
而近卫内阁发表的声明,声称今后不以中国的国民政府为对手,而期望建立一个与日本合作的中国新政权。
日本人此时彻底的狂妄了,甚至于比几个月前的淞沪会战前的态度还要蛮狠,以至于连希特勒主宰的德国也难以理解日本这种横蛮无理的态度。
在此情况下,德国驻日本大使狄克逊对日本外交大臣广田弘毅说:“我可以理解日本不能忍耐中国的拖延和令人不满的态度,但在全世界人的心目中,日本要对断绝谈判负责。”
这样一来,蒋委员长已经充分的认识到,日本这是要彻底的灭亡中国,在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之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让武汉方面感到不安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日军更加专注于迅速灭亡中国的侵略计划。
进入1938年后,日军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就是要连贯南北战场,打通津浦路,使华北日军和华东日军能够会师武汉!
而想要达到这一目的,必须和集中在徐州地区的中国军队主力大战一场。
卧躺在黄河与淮河之间的徐州,地据山东、河南、安徽和江苏四省的要冲,是津浦和陇海两条铁路的枢纽。
徐州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抗战的大局。
但是前线的敌情同样令人揪心,日军针对徐州集中了八个师团、五个旅团约二十四万人的兵力。
从1938年1月下旬,日军分成南北两路,从南京和山东南部会攻徐州,企图南北会合,然后沿陇海路西进,歼灭郑州与武汉之间的中国军队,一举拿下武汉。
中国第五战区先后调集十一个集团军和军团,共六十四个师,约六十万兵力,防守徐州地区。
主力集中在徐州以北,抗击北线日军南犯,其余兵力部署在津浦铁路南段,阻止南线日军北进。
南线日军的指挥官是畑俊六大将,指挥三个师团,约八万兵力,先后从镇江、南京和芜湖渡过长江北上。
藤田进第三师团主力攻陷滁县后,顺着津浦路正面向北推进到盱眙和张八岭附近;另一部分攻占了扬州,随后进攻邵伯和天长一线,以掩护镇江防线。吉住良辅的第九师团一部攻陷裕溪口,顺着淮南铁路北进到巢县和全椒,企图直奔蚌埠。
从一月底到3月底,在长达两个月的战斗中,国军在南下虽然取得了一定的局部胜利,但是依旧无法阻挡日军北上的步伐。
眼下日军已经攻占了重镇蚌埠,一旦日军拿下北线的台儿庄,整个徐州战场将彻底的变成大溃败。
武汉南郊林木清翠的珞珈山公馆里,蒋委员长倚杖远眺武汉城区,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中、日全面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随着华北、华东大地的相继陷落,武汉,就像个秋后熟透了的果子,孤零零地悬挂着,随时都可能落向地面。
贪婪的日本人垂涎它,是想把这颗肥大的硕果揣入腰间,再给中国一次重击。
中国人关注它,是想抵住外来强盗的暴虐,保护已越来越少的果实。
当1938年第一缕春风吹绿武汉的千花万木时,焦躁不安的武汉再没有像往年那样,被春的魅力、绿的诱惑煽起激情。
大路上、田野里,一批批携金带银的商贾官吏、绝望无助的难民伤兵,像一股股令人沮丧的混乱的潮水,涌进武汉的大门。
国民政府各部门名义上虽说是迁往重庆,可到了这儿,都没有再向西挪一步。
一队队西迁的工厂、学校、民间团体,也极其自然地在这里扎下脚来。
工厂又冒出了烟,商店一家家地增多起来,政府的一些军事、政治机关也开始运转。武汉成了当时中国的战时首都——“战时首都”使武汉三镇背上了不堪忍受的重负。
洋楼私宅、旅馆寒舍,只要是个能栖风避雨的地方,都挤得满满当当,街巷市面上同样是人满为患。
房租、粮米菜价,随着人潮的蜂拥而至,也像是雨后冒出的春苗,“呼呼”地往上窜。
大武汉从未像今天这样,拥挤膨胀得像是要裂开来。
对于蒋委员长而言,自退出南京后,他变得从未像今天这样对武汉充满依恋。
想当初,国民政府建都金陵,蛰居秦淮,武汉从未真正打动过他的心。
每年夏天,他一般都要在庐山的清凉中度过些时日。
可每次上庐山、回南京,他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咫尺之外的武汉三镇,今天,他却突然觉得,武汉成了他手中最后一块明珠宝地。
不久前,他曾充满感情地对武汉卫戍司令陈诚说:“武汉之价值,今日才真正体会到。这里地处长江、汉水交会口,平汉、粤汉铁路必经此地。可以说是中部地区的水陆交通抠纽,‘九省通衢’名不虚传。”
“向南,武汉连接华南地区,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援助,经香港、广州运到我们手里。向东、则直通苏皖浙,是我们日后收复失地的桥头堡。向北,武汉又依傍中原大地,是我们发起全面反攻的前沿阵地。可以说,控制武汉,足以控制东西、威震南北。”
他看到了这一点,日本人也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1938年新年刚过,日军不待休整,便擂响了西进的战鼓,从战略上说,仰攻武汉,必先控制翼侧的安全。
为此,东京日军军部,先拿右侧翼广袤的中原大地开了刀。
徐州会战一浪高过一浪的枪炮声和随风飘来的阵阵硝烟,时时都在提醒着蒋委员长——武汉血战已不会太远了。
能不能守住武汉,徐州战场是关键!
然而,这段时间徐州战场传来的都是噩耗,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躁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