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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别相信玖号,不要回应,不要回应,不要回应】 安静的接待厅里,许七安凝视着这句话,脊背冒出了冷汗。 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心底弥漫。 他神色恍惚的喝了一口茶,发愣了片刻,从那种诡异恐惧的气氛中挣脱。 这个“陆号”应该就是我刚才点中的那个光点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玖号在骗我? 如果玖号是骗我的,原因呢?陆号既然知道玖号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玖号不可信,那陆号同样值得怀疑。 老子特么谁都不信。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以指代笔,输入信息: 【叁:你是谁?凭什么说玖号不可信。你是天地会的人对不对。】 【陆:是的。】 竟然这么痛快的承认了许七安沉默了几秒,写道: 【叁: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地书属于天地会,玖号是地宗的人,他们是一群凶狠残暴的疯子,不可理喻。你千万不要和他们有接触,恐有性命之忧。】 【叁:你怎么知道我和玖号有联系?】 许七安提出质疑。 【陆:叁号碎片被地宗的人封禁了,断绝了与我们之间的传书能力,且地宗的人可以通过玖号碎片锁定叁号。 【这就是为什么金莲道长会舍弃碎片,转赠给你的原因。】 也就是说,即使我不与玖号交易,他也能通过玖号锁定我? 难怪他并不急着催促我物归原主,还把主动权交给我,让我来选地点。 难怪昨天我问玖号,天地会的人是不是可以借“地书”锁定我位置时,他转移了话题许七安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 不管我怎么选,他都稳赚不赔,我选择交易,他可以黑吃黑干掉我。我不选择交易,他也能拖延时间,一直到锁定我的位置。 艹许七安头皮发麻的在心里爆粗口。 陆号继续发来消息:“但地书是一体的,我们依旧能通过地书看到你和玖号的交流,万分无奈。直到你滴血认主,建立了与我之间的联系。”
【叁:我该怎么办?】 【陆:我希望你能将地书碎片归还天地会,如果你不放心,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让人送到那里。】 那老子的五百两黄金许七安盯着镜面,没有回复。 他谁都不信! 陆号未必是好人,他没准在反套路我。 我要那么好忽悠,警校就白读了许七安回复:【叁:地书是天地会的宝物,玖号是地宗的人,地宗觊觎地书?】 根据打更人内部资料记载,地书是道门地宗的宝物,而天地会只是江湖组织。 可刚才陆号说,地书是天地会的东西,地宗觊觎此物。 如果陆号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许七安就把他拉黑。 【陆:地书是地宗的宝物,但那是以前,它现在属于天地会。而天地会是由部分地宗门人组建的。】 【叁:何出此言。】 【陆:此事涉及到地宗一桩秘密,我非地宗门人,不方便透露。】 【叁:我明白了,你留个地址吧。】 【陆:内城杨水街,与张氏绸缎铺子相对的宅子,院内种了一颗枇杷树。】 许七安此时已彻底恢复冷静,喝了一口渐渐失去温度的茶水,指尖轻扣桌面。 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是三个选择: 一,认可陆号,把镜子送回去,他可以花钱雇人送。既不用考虑陆号的身份,又不怕玖号的锁定。从此脱身。 二,与玖号交易,缺点是可能会面临黑吃黑的危险。好处是一旦赌对,五百两黄金到手。 三,把地书上交打更人,换取功勋。 如果我还是那个长乐县衙的小快手,我肯定选择第一种方法,以稳为主。 可老子现在是打更人,在大奉京城,外来势力甭管多强大,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不,他们甚至都不敢进城。 我才刚加入打更人,没有功劳没有资源,正好可以用地书换一个锦绣前程。 这种上古至宝,衙门想必很乐意接收,魏渊那位大宦官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打定主意,许七安归还册子,从看管案牍库的吏员那里取回了自己的腰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库房。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取出了玉石镜内部的物品:军弩、蚀骨毒、护心镜、以及春哥归还的四百两银票。 揣好这些东西,他来到了打更人衙门最高建筑物:浩气楼。 楼底下的守卫拦住了他。 许七安摘下腰牌,沉声道:“迅速禀告魏公,铜锣许七安有重大事件汇报。”
守卫接过腰牌,确认无误,审视着他:“为何不找直属的银锣。”
“银锣不在,情况紧急,速去。”
许七安比他更刚。 这件事他不打算让李玉春知道,准确的说,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 天地会也好,道门地宗也罢,都是大势力。 他们或许不敢报复打更人,但许七安是有家人的。 这一点,他不能不防。 许七安必须淡化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痕迹,让天地会和地宗的人忽视他。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匆匆进了楼。 几分钟后,守卫返回,道:“进去吧,魏公在第七层等你。”
许七安这才松了口气,那位权势滔天的大宦官愿意见他,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半。 他当即进楼,飞快跨过一层层楼梯,来到第七层。 楼梯口早有一名黑衣吏员等待着,领着他穿过长廊,来到一间茶室。 茶室空无一人,与之相连的瞭望厅,站着一袭青衣。 魏渊转过头来,温和道:“何事!”
他五官清俊,气质儒雅,鬓角霜白,眼中沉淀着难以言喻的沧桑。 不像是宦官,反而是个读书人。 许七安不敢直视,微微低头:“卑职参加魏公,卑职有一重大发现,特来禀告。”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玉石小镜,双手高举,沉声道: “此乃地书,道门地宗至宝。”
地书魏渊愣了愣,凝视着小镜:“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许七安不做隐瞒,把如何得到镜子,如何接收信息,以及案牍库里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宦官。 他没有隐瞒的必要,镜子是在加入打更人之前得到的,是他的私有物。 而即便是加入打更人后得到镜子,也是同样道理。 魏渊不会因此对他产生负面观感。 青衣大宦官似笑非笑道:“黄金五百两?”
大佬,您关注的点是不是奇怪了些?许七安讪笑道:“小人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谋求利益。”
魏渊温和一笑,目光重新落在镜子,这时,镜面浮现出了一行字: 【玖:考虑好了吗,什么时候交易。】 大宦官嘴角一挑,把镜子抛给许七安:“镜子已经滴血认主,只有你能回复,告诉他,交易地点在内城桂月楼,鸾凤和鸣雅间。时间定在一个时辰后。”
许七安立刻在镜子里给出回复。 【玖:好!】 魏渊道:“你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住址,应对的不错,下去吧,这件事会有人去办。”
那我的五百两黄金啊不,功勋呢许七安在心里问了一句。 没敢说出口,抱拳道:“是!”
他没带走镜子,径直离开茶室。 出了浩气楼,许七安心情很复杂,有丢开烫手山芋的轻松,也有痛失至宝以及五百两黄金的心疼。 至于功勋,虽说大宦官没有提及,但许七安能体谅人家的逼格。 堂堂大佬,跟他一个小铜锣讨论“功勋”问题,显得太掉价。 反正应该不会亏待我的许七安心痛的离开打更人衙门,打算去勾栏听听小曲,抚慰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