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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玲这样，她很难不共情。
徐玲捧着温水，微微颤抖，就觉得手背上一暖，对上了霍宝儿清澈的眼睛，“玲姐，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否定就怀疑自己……”
“我……”徐玲看着面前的霍宝儿，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宝儿，我觉得自己好傻……他明明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却没有勇气离开他……我要是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我说什么都会珍惜机会，好好念书，肯定像现在这样……”
徐玲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遭遇和霍宝儿说了，起初她还有些难以启齿，可一旦打开了心结，后面就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了。
像是这些年的委屈和彷徨都有了个倾述的出口，徐玲一边说一边哭，眼睛都肿了。
霍宝儿心情沉重地听着她的哭诉，默默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徐玲一怔，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眼里满是迷茫。
有什么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
沉默良久，她缓缓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有大学文凭，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家里还有球球要管，我能怎么办呢？宝儿，你不懂，我这些年在家里待久了，和外头的社会都脱节了，我嘴又笨，性子也不够外向，在京城根本找不到工作的……”
徐玲重复了两遍，自己是肯定找不到好工作的，像是在说服霍宝儿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没有大学文凭但是有高中文凭啊，现在哪怕是京城，高中生也不是遍地跑的，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的。”
霍宝儿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耐心地开导她，“况且，你刚刚说了，之前你在你们家乡也是工作过的，还在供销社里做到了柜组长，说明你并不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恰恰相反，你的能力很强，足以胜任不少工作。而且，玲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就有亲和力，本来就很适合做销售这类的工作的。”
徐玲愣了一下，这还是她来了京城后，头一次有人告诉她，她其实并不糟糕，反倒很不错。
“真……真的吗？你是不是看我伤心，故意说这些来哄我的？”
“当然不是了，我这个人性子其实很直接的，有一说一，我觉得你其实真的可以去试试，北京的商场可比你家乡要多，只要有心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可是……可是章江不会同意的……他说我这么笨，做什么都不做不好，也不创造什么经济效益，也就只能留在家里带带孩子不会招人厌烦了……”
徐玲的自信心这些年已经被丈夫的贬低和日复一日的家务消磨殆尽了，哪怕有霍宝儿给她一颗小火苗，依旧微弱，风一吹，就灭了。
霍宝儿：……
这个渣男！
不仅动手，居然还会pua洗脑！
这好端端一个姑娘，就这样被熬成了毫无自信的家庭妇女。
“玲姐，你不能这样想，谁说家庭主妇就不创造经济效益了，你试试让他来做一个月试试，带孩子，做家务、买菜、拖地、洗衣， 他当这些都不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的吗？这些要是请个保姆来做，怕是他那点工资还不够呢！就因为这样，咱们女人才要更独立，要有自己的事业，有了事业，让渣男见鬼去吧！”
霍宝儿说到激动之处，直接连后世的用词都出来了。
听得徐玲一头雾水。
“扎男……怎么扎？”
霍宝儿：……
“咳咳咳，就是……就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方言，意思就是指那些不知道心疼媳妇儿的男人！”
“哦……不过，宝儿，我看顾教授真的挺好的，他应该不是渣男。”
“那……那倒是……咳，现在不提他，我们说说你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先从经济独立开始，现在新社会，讲究男女平等，谁说你就必须待在家里带孩子了？”
霍宝儿轻咳一声，直接就把话题给转了回来。
“那倒是……”徐玲听着霍宝儿的话，深以为然，旋即又有些泄气，“不过……我现在什么也不会，怎么经济独立啊，而且现在球球还小，每天下午三点就要去幼儿园把他接回家，我也没办法出去找工作。”
霍宝儿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 “你等会儿，我给你看样东西。”
徐玲看着风风火火进了屋子的霍宝儿，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对方手里拿着一团线和几张纸板及两根铜丝出来了，她都依旧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这是什么？”
“你看这个。”
霍宝儿说着，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了一朵好看的桃花。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好看？从哪里买的？”
徐玲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手里的小花，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
“这是缠花，可以用它做成发卡、头花、手链，发簪之类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然后咱们做完了可以去校园里卖。”
“去卖？这……这能行吗？”
徐玲其实也就比霍宝儿年长了几岁，都是从姑娘过来的，对这些精致的小饰品自然是喜欢的，可是一听说要去校园里叫卖，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我在清河县的时候，就做了个小作坊，现在我不在那边，有我妈和我姨在那边继续带人做这个去县里卖，你别看它不起眼，卖得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这个数。”
霍宝儿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
“是二百。”
“嚯！两百块一个月？真的假的？我家章江一个月也就赚一百块！”
徐玲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就这么一团团的丝线再加上几块纸板和铜丝就能赚那么多？
“你试试就知道了，就算没有那么多，你就当打发时间赚点零花钱呗，就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吧？”
徐玲咬着牙，想了想，重重点头，“成！我和你一起干！你教教我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