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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坏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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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浔止了咳,沉面不言。

如今言浔清了宫人,帐中便只剩了她与解三爷二人。解三爷没大没小的坐在床边,单腿打横,一手垂着,坐姿依旧是随性狂放。

老头看了小人儿半晌,方道:“以前我只当你是丫头,如今竟没想到你会是皇帝。我在北祁待了也快整十年,林将与是谁,我是认得的。皇上,”

解三爷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你为他,欺瞒长公主,惹怨风家军。甘冒大险去他府上照顾,最后还落了个忘恩负义的恶名,如今又被染上了这缠人的瘟症,值吗?”

解三爷这般问,言浔微怔。脑海中恍然间回想起那日自己蹲在墙角……

言浔听见林将与的声音时,泪珠不受控的往地上落,天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开心、多激动。可是,当她又听见林将与一口一个沈小姐,一口一个多谢的时候,说实话,小皇帝只觉心里酸的厉害,总觉得有一种被人挖了墙角的感觉。

那夜她孤身一人跑回了北营,一直闷闷不乐。直到第二日咳了半日,几乎昏死过去,才知原来是被染上了瘟疫。

如今被解三爷这么一问,一下子又打翻了小皇帝的醋坛子。

言浔嘟起嘴来,违心的嚷,“不值!一点儿都不值。朕自当那时脑袋里是进了浆糊,才会这般失心疯。”

小皇帝的确是个狠人,当初骂吴成书时句句扎心,如今骂起自己来也是毫不客气。

她这一句,倒是把解三爷弄乐了,只见老头咯咯直笑,指着人说,“你还能这般幡然醒悟,如此看来,脑袋里也不全是浆糊。”

一见解三爷有意打趣自己,言浔连帝王威严都顾不得了,冲上前去就要打人。

解三爷连躲带闪,面上笑个不停,竟还欠欠的招惹言浔。别说,他虽人老,但心智体统都还像个孩子。

挨过一阵打之后,解三爷又坐在床边,老头垂眸看着地下,顿了顿,忽而开口道:“丫头,我这人说话不中听。不过,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林将与其人……于你而言,是福也是祸,是缘亦是劫。”

说话间,见那人抬头,面上一抹正色,接着说,“如果可以,切记莫要陷得太深。更何况,想你这般厉害的人,胸中谋划理应在风云朝堂,不该被儿女私情绊住脚才是。”

解三爷还是第一次这般郑重其事的同言浔讲话,老头忽然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劝解。

此一刻,解三爷身上的沉稳气度竟会令人莫名晃神。言浔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自己平日里认识的那个遭人嫌弃的臭老头呀。

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方才解三爷所讲的那一番话,小皇帝面上没太大的反应。停了半晌开口,竟是一句俏皮的,“你当真觉得朕厉害?”

清眸一闪明光,言浔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焕发出一丝生机。她笑着同解三爷打趣,只是话里话外,有意避重就轻,显然是不想深谈。

解三爷看得出,笑了笑,也不多言。老头眸间划过一抹狡黠,立刻瞪着眼睛,和她接着说笑,“诶,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当真啊。若真论起来,还是我们西尧的女公子最厉害。人家那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全才,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照人家比,可差的远了。”

言浔知道这老头就是这样,说起话来总是那么欠揍。不过这次她竟出奇的没再骂人,转而垂眸,自顾自的挽唇轻笑。

那日解三爷临走前,忽然唤了声“丫头。”

言浔抬头答应,可下一秒那老头却又不知死活的嚷了句,“等到以后再见面就要尊称你为陛下了。能管北祁国君叫丫头,这种便宜,理应多沾沾才是。”

……

翌日,秉柊入宫,请求面圣。

言浔不见,那人便立在殿外不肯走。

其间,十五见哥哥面色疲倦,风尘仆仆,便走上前去,小声提醒说,“哥哥,你还是回去吧。皇上说不见,那必是不会见的。”

秉柊垂眸看着十五,忽而道:“十五,你替我进去告诉皇上。秉柊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替我家公子讨个说法。”

“不行。”十五摇了摇头,“皇上说了,她什么都不想听。”

秉柊见十五不肯答应,登时有些怒了。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扯着脖子高声嚷,“皇上!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相国对皇上一片赤诚,此心,天地可诚,日月可鉴。”

向前走了一步,秉柊又言,“皇上可知,远在南地的这些个日日夜夜里,相国是怎么挨过来了吗?皇上真以为理灾拨银是什么容易事?!”

“一场洪水,冲毁的可不仅仅是一方土地那么简单。受毁河堤,沿河村舍,要监督修整。受灾百姓怨天怨地,聚众起义,要安抚理事。周围山头的土匪劫盗,觊觎赈灾银粮,要严防死守。更别提还有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报仇雪恨的韩菖龄……”

“秉护卫,这可是在宫里。你这般大言不惭,可是要被杀头的。”十五见秉柊说起了韩菖龄,只恐会被那些宫人听去,再传出什么幺蛾子来,忙上前制止。

可秉柊早已是不畏生死,也不理会,仍自顾自的喊,“皇上可知相国那瘟疫是如何染上的?”

“相国为保南地能平安度险,殚精竭虑,一连四日未曾合眼。其间韩贼趁虚而入,一刀挑了相国的左臂。皇上可知处在那瘟灾频发的南地,若是身上有一丝伤口便是万劫不复。可皇上知道相国受伤后做了些什么吗?他竟然又奔赴前线,指挥修筑事宜。”

秉柊说话时十五一直在拦,可当听到林将与重病指挥时,十五怔了。

秉柊沉了口,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下一瞬,只见其缓步向前走去,这次十五并未阻拦。

只见那人走到殿门前,隔门垂首,开口时声音低沉微哑,似倾似诉,道:“我曾问过公子,若再这样下去,性命不保了怎么办?公子却说,就算是死,也必须要在死之前将南地的事情处理妥当,如若不然,皇上就必须再去……公子说,他舍不得再让皇上吃半分苦了。”

门内无声。

秉柊的身影有些发颤,一双手紧握成拳,下一瞬,猛然抬臂欲捶门。

“秉护卫。”身后是十五的呼喊。

秉柊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良久,又无力的垂下。他面上尽了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一声冷笑,见秉柊步步向后退去,口中嚷,“皇上是君王,方才秉柊说的那些想必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吧。那……倒不如让秉柊来说些皇上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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