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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仁道:“我随便写的信,还有什么证据,只是纸上五个字,胡兄讲故事的时候,却是故意漏了一个。”
胡群立道:“什么字?”
王希仁道:“无方即无影,少了个即字!”
胡群立突然放声大笑,看向季开道:“我说这么多年,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王希仁哼了一声,也瞧向季开,道:“好算计啊好算计,居然拿着我的信,再去顺水推舟。”
季开不理王希仁,只是对胡群立道:“那第二封信,你不是也见了么。”
胡群立摇头道:“我是见了,但谁人送来,是谁写的,我却不知,前后两封信,截然不同,你莫要告诉我,王家弟弟也写了一封!”
王希义道:“我自然没写过。”话音未落,突然飞身而起,径朝季开扑去,王希仁随即跟上。两人身法好快,转眼已经到了近处,季开退后一步,突然王氏兄弟齐齐变招,却是攻向胡群立。胡群立站在原地,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帮季开,两人突然变招,王希仁更是在他视线之外的死角,这一下变生肘腋,纵使他武功高强,仍是未能避开王希仁的一刀,刀自颈间划过,眨眼,一丝血线浮现,随即越来越大,血如泉涌。胡群立慢慢坐倒,他看看周围众人,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笑容,随即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布包来,递向花轻语。花轻语见他目中尽是求恳之色,终于过去,伸手接过,胡群立道:“养蜂……的法……子,蜂……后。”他喉咙已被割断,每说一个字,就从嘴中、刀口喷出血沫,几个字挣扎说完,大睁双眼,却已是气息全无。
季开见老友身死,却似无动于衷,只是冷笑道:“两位好手段。”
王希仁哼了一声,道:“我兄弟已经忍了二十多年,再无耐心,今日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花轻语突然抢前一步,到了陈少游身侧,手指连点,陈少游初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任她手指点在臂上,果然几下点过,双手穴道已解。
青鸾道:“王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希仁道:“不要大哥大哥的叫了,当日我也不知你是如何找到我们兄弟,但这么多年,你对我们兄弟始终提防,不露半点真话,你我心照不宣,什么也不必说了。”
青鸾道:“我能找到两位大哥,确实是有人指点,但其间故事,和这宅子一样,我是真不知晓,为何两位就是不信。”
王希义道:“咱们也不必废话了,你才智过人,我也看不透,是以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咱们往日恩情一笔勾销。”与王希仁对望一眼,笑道:“不想假无影盗倒引了个真无影盗前来,咱们兄弟忍了二十多年,却也值了。”
青鸾道:“好,不管如何,也望两位看在昔日情分上,杀了这恶贼,给我夫君报仇,还有当日来我庄上的同党,一个也不要放过。”
王希仁道:“这你放心,今日在场之人,一个也活不了,拿走无影盗银子的,我们兄弟也一个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兄弟两人一齐朝季开扑上,他兄弟二人配合甚是默契,一左一右,季开顿时险象环生,两人更是不断踢起脚下水花,季开不肯恋战,虚晃一招,突然朝来时的洞穴退去,王希仁一声轻笑,已经挡在洞口,一连三刀,又将季开逼了回来。
沈放突然道:“助他。”反手自背上木盒中抽出一把怪剑,一边似剑,一侧如刀,剑首又如钩,飞身抢上,直攻王希仁。王希仁也不回身,反腿踢出,道:“滚开。”这一下又准又狠,沈放硬生生缩回手来,仍是被他腿风带到,花轻语和柴霏雪一起攻上。王希义弃了季开,回身迎上三人,他手中单刀神出鬼没,以一敌三,仍是不落下风。陈少游远远站在一旁,手中持剑,眼睛转来转去,却拿不定主意要去帮谁。
又斗片刻,王希仁突然一声长笑,跳在一旁,季开捂住持剑之手,身子不住抖动,也不知他是碰到了地下的水,还是自己流汗。王希仁道:“你此刻毒已经发了,自己了结了吧,免得多受苦楚。”
季开沉声道:“拿解药来,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王希仁笑道:“好,好,你终于肯认了么,好极,好极。不过你诡计多端,我实在怕的很,这钱等你死了,还能又飞了不成!”
季开大喝一声,挥剑又上,招招都是玉石俱焚,不要命的打法。王希仁想不到他突然拼命,一时竟是手忙脚乱,只好绕着石室飞逃,季开紧追不舍。没等跑完一圈,季开突然长剑离手,狠狠朝王希仁后心掷去,王希仁听身后风响,侧身让过,那剑直扎入石壁之中。季开长剑脱手,再忍受不住,伸手朝脸上挠去,随即扑倒在地,地上都是积水,他不住翻滚,突然放声大叫,大口的鲜血跟着喷出。青鸾就在他身前,血溅了一身,她放声大笑,终于得见仇人之血,心中畅快之极。
王希仁返回身来,站到季开之前,此时季开连挣扎的力气也耗尽了,趴倒在水中,一只眼直直的盯着青鸾。青鸾看季开凄惨模样,大仇终于得报,只顾仰头大笑,王希仁突然回身一刀,青鸾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惊呼一声,陈少游大喊一声:“娘。”扑上前,想按住伤口,但王希仁这一刀几乎将她半个脖颈都砍断了,他如何按的住,只觉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来。青鸾眼中突然流露出闪亮光华,开口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她想再唱了那阙词出来,但咽喉已被割断,张嘴便带出一团血沫,声音几不可分辨,更是唱不得,堪堪念了两句,眼中黯淡下来,头慢慢垂向胸前。这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终究未能说完。
王希义也是吃了一惊,跳开两步,沈放三人也不去追,凝神戒备。王希义道:“大哥,你为何?”
王希仁道:“她仗着有几分姿色,有个龙雁飞的孽种,当你我兄弟奴仆一般,对我兄弟两人颐指气使,我忍她好久了,方才我已经说过,今日这里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王希义道:“她后面定还有人。那送她庄子的……”
王希仁呸了一声,道:“还有个屁人,都是她说来吓唬你我,胡老鬼说的对,背后若真有高手,早解决了季老鬼他们,如何还要这般费事!”
王希义仍不肯信,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懂这些机关技法。”
王希仁道:“她跟了龙雁飞一年多,龙雁飞岂能不给他留些东西!”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寒光一闪,一剑刺到,却是陈少游含恨出手。王希仁一刀挡开,冷笑道:“你功夫都是我教的,也敢来送死。”
陈少游双眼圆睁,几欲滴血,恨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王希仁对他剑法了如指掌,信手破去,偶尔反击一招,便叫陈少游手忙脚乱,陈少游再不说话,奋袂阔步,怒目切齿,挥剑猛攻。
沈放道:“柴姑娘,你去帮龙公子,咱们一起对付那个瘦子。”怪剑斜削,王希义挥刀一拍,却是后发先至,他功力强过沈放甚多,刀身拍在剑上,登时将剑打落。沈放顺势沉腕,反撩王希义小腹,王希义深吸口气,胸腹硬生生缩进三寸,手上单刀横切。沈放手中怪剑撩空,他侧身拧腕,招式已经用老,低头让过一刀。王希义见他拧腕持剑,当他必要回身,回归正手,趁势踏上一步,举刀便砍,沈放突然手离了剑柄,变掌一拨,怪剑钩头反钩王希义后脑“天柱穴”。王希义不想他变招如此之快,手中怪剑使出单钩的招数,这一下认穴奇准,只得挥刀挡开。沈放顺势连劈三刀,他的怪剑一侧便是刀形,这一招“迎风三连斩”乃是快刀门的绝技,一刀快似一刀。王希义不慌不忙,也是连砍三刀,当当当三声响,沈放却是一连退了两步,王希义这三刀注入内力,刀剑一交,沈放手中便是一震,只得撤步,消去来力,连退两步,第三刀不敢硬接,手腕一搓,已经贴住对手单刀,顺势一滑,剑首弯钩已经扣住单刀,随即用力一搅。王希义手腕一紧,沈放便带不动他,正待反手搅飞沈放怪剑,身后破空风声,却是花轻语一剑刺到,王希义侧身避过。
一旁柴霏雪长剑霍霍,接连挡住王希仁攻向陈少游的招数。原来陈少游悲愤之急,招招都是只攻不守,全仗一股锐气,但他武功本是王希仁兄弟所教,使得剑法王希仁自是了如指掌,稍避其锋芒,便寻到破绽反击,柴霏雪此际赶上,只得替陈少游抵挡。交手十余招,倒是柴霏雪险险中了一刀,虽然躲开,衣角已被削去一块。柴霏雪沉声道:“龙公子勿要焦躁,反中了敌人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