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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武夫将手中转动的佛珠捻住,“收拾一下闭关所用的东西,等中秋一过就出发。”
羊脂颔首,“是,师父。”
另一边,慕清容被两人抓住,一左一右架着她上了街,街上很热闹,大多数买的都是蜡烛纸钱一类,这是在平时街上看不到的。
“今儿是什么节日吗?怎么街上都是买这东西的?”
八公主眨眨眼,歪头看向南宫羽。
南宫羽无奈摇扇,“你们还真是不问世事的闺阁小姐,今儿可是中元节,祭祖扫墓的日子。这事千寻不知,八公主你应该知道吧,皇家每年不都会在明日前往北山,到国寺举行祭祖大典吗?”
“遭了!”八公主惊的跳脚,“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怪不得今早母妃就派人告知我今日不要随便走动,下了课就待在宫中,原来是因为这事。”
千寻想起来怪不得近一个月来家中一直在筹备什么,想来就是为了今日祭祖所做准备。
“祭祖是重要事,我们该日再聚,先回家了。”
八公主害怕被责罚心里急着想回宫,听到这连连点头。
南宫羽合起扇子,“好吧,我们该日再聚。”
千寻回到王府,发现家中果然一如往年挂起灯笼,每一个下人都会发莲花灯,以此让他们寄托哀思。
“郡主回来了,王爷和王妃正等着郡主呢。”监督下人布置的周婆子眼尖,瞧见了千寻笑着迎过来。
千寻颔首,绕过周婆子朝着堂屋走去,临走时还回头看了周婆子一眼。&
周婆子指挥着奴役们清扫庭院,归置花草,瞧上去倒真有几分管家的样子,她收回目光跨过月亮门,越过天井,走进堂屋。
“阿爹,阿娘!”进去后她才发现几个哥哥也在,便又乖巧地一一喊着,“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好。”
徐慕修含笑注视,目光温柔。
徐雨右调侃,“还以为你记不住今日是什么日子,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寻你。”
“我看记不住的人是你吧,方才若不是我将你拽着,你都不知道会跑到哪去。”徐雨左毫不客气拆台,朝着千寻微挑眉梢。&(&
千寻心照不宣,回之挑眉,不明所以的徐雨右因被拆穿而尴尬地挠头傻笑。
“行了,千寻比你们几个都高强,来,到阿爹这里来。”徐敬丰嗔怒后朝着千寻展开手臂。
千寻跑过去,依偎在父亲怀中,两手还抱着母亲的手臂,活脱脱一撒娇小娃娃。
罗锦绣见女儿这般感慨时间飞快的同时,又庆幸女儿并没有因为长大而他们越来越疏远,“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王爷,可以开始了。”
徐敬丰点头,牵着千寻的手站起身带头走出堂屋。
正值孟秋,即便夜下也感觉不到凉意,空气中隐约笼罩着的还是淡淡的炎热。
路过花园时,还能听到几声蝉鸣。
徐敬丰带人来到祠堂时,祖父早就站立与堂上,拄着拐杖着他身体前倾,显得背有些驼,又有些瘦小,站立与诸多灵牌之前,竟有种孤寂的感觉。
千寻心头一颤,就好像这位她自幼时就格外疼爱她的祖父,要在这一瞬间也化身为诸多灵牌里的一个,她有些怕,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握住祖父的手。
在徐德森低头看过来的时候,她鼻子一酸,软糯唤着,“阿翁。”
徐德森露出会心一笑,手掌微卷牵着千寻的手转过身。
徐敬丰先上前行礼,“父亲。”
罗锦绣带着几个孩子随后一同行礼。
“父亲(阿瓮)。”
徐德森一一点头,“都来齐了,来齐了就开始吧。”他的目光在几个孙子辈中停顿了下,随而低头看着千寻,“今年上香就由千寻给我们上好不好?”
罗锦绣愣了下,看向徐敬丰,见徐敬丰已经走了上前。
“父亲,千寻毕竟是女儿身,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千寻仰着头看似一片天真地望着父亲和阿瓮,实则心中早有思忖,虽然她是徐家孙子辈的唯一女郎,但再多的恩宠都逃不掉这个社会下男尊女卑的桎梏。
徐德森冷下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千寻已经十岁,再过几年就长成大姑娘,还能有几年在家做姑娘的日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光是今年,直至千寻出嫁前,都由她替我们上香。”
徐敬丰本是受儒教的熏陶,牢记三纲五常,听父亲说到千寻日后要嫁与他人,改做他姓,心中就难受的很。
好像是自己一直珍藏的稀世珍宝被人惦记数朝,他左藏右躲还是被人夺了去的感觉。
“一切听父亲的。”他退回去,见罗锦绣担忧的模样伸手握住她的手。
祭祀开始,众人行三叩九拜大礼,起身后徐慕修将众人手中香收集交由千寻。
千寻接过刹那有一种被赋予重担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前世今生,只有在这一刻最是庄重严肃,望着几乎摆满一整座墙的灵位,她敬畏着将香插进香炉中……
祭祀结束,罗锦绣走出祠堂,闷热的空气笼罩着她,令她喘不过气。
忽而感觉有阴影覆盖下来,她回头就看到徐敬丰的脸。
徐敬丰上前握住她的手,“父亲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罗锦绣垂眸,“父亲说的是实话,千寻终究是不能一直在我们的身边,等到及笄后……”
她哽咽说不出话。
徐敬丰微不察觉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罗锦绣捏着帕子擦掉眼泪,“也不知慕容怎么样,现在身在何处?”
徐敬丰皱眉,察觉应该是父亲说‘人齐了’的话引罗锦绣伤感。
“他瞒着家里任性出走,一走就这么多年,连一点音信都不传回来,像他这样的忤逆之子,你还想他做什么。”
罗锦绣闻言更加痛心,“夫君说的是,只是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想?”
二子徐慕容脾性怪异,因不满事事被家中安排,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没有音讯。
罗锦绣每每想到这个儿子,都痛不欲生。
徐敬丰皱眉,语气倒是变得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