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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手中还抱着一坛桃花酿,不欲释手,正欲再饮,手臂却不知被什么牵引了起来,如此大力,已坐得酸麻的腿脚直要软下去,可是那股力道不让,还紧紧施在她腕间臂上,扯着她的手臂令她转过身来面对他。雪梅只好靠在背后几案上借力,醉眼迷蒙,道:“做什么?什么人如此无礼?”
桃花般的面容凑近了那人的面庞细看,好像此人也正皱着眉头,一张冷冰冰的脸,黑得可怕,也是那张彬彬有礼温文儒雅的脸,眯着双眼,终于看清了,一个激灵闪过,可是醉意仍未全消。
“做什么?这要问你?你要做什么?“那张冷脸发话了,怒气比酒气还重。
“我我不就是喝些酒么?你你用得着这么怒发冲冠的吗?“说着,去挣被桎梏的手腕,不想对方抓得更紧了,冷峻的面庞和锐利的目光直逼过来,灼热的鼻息直喷在她脸上,令得不自在的她不得不往后仰靠,面如火烧。
是啊,他气什么呢?气他的手下办事不得力?可她不是他的手下。气她不把他当回事儿?他只能算是她主雇,是了,不当回事儿是该气,可是不该怒。气她一味忤逆他?是了,又是替参昴求情,又是为了那个什么白衣书生不顾正事整日饮酒,这个女人简直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又不知自重,在参昴和白衣书生之间摇摆不定,定然是为了这事在愁罢!哼,真是愁得可笑愁得轻薄!
想着,这边手中的力量更加重了,雪梅不禁蹙紧了双眉,一把想将那可恶的如铅铁般的手甩开。可是细柳腰~肢,使尽了全力还是挣脱不开。
“哼,这秦楼楚馆的,自是花红柳绿处处,我是高看了你们迎风阁了!既要区区书生的温情又要堂堂相国的财势,于两者间悠游徘徊,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一定很有趣吧!”不知怎的,这个“书生”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雪梅闻言,气极而笑,道:“是是,都是些红尘中人,我们风尘女子,怎会有你们士子贵人的高风亮节?怎怎配有?有也不过竟被当成了逢场作戏,媚骨柔情了!”笑完还是气,越想越气,一下便往那人的铁腕上咬去。
一直在旁的城霜忙呼:“雪梅!快放开!”
伫立在门口的殷伯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主上受威胁,可是并不危及身家性命,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夏沐风只当这雪梅是醉得疯了,一下吃痛,便松了手劲,欲抽手而去,不想雪梅恨得牙痒,不肯松口,却又酒劲上头,头重脚轻,被夏沐风手上的力道带着跑了,脚下踩着一个酒埕子,重心不稳,眼见便要仰头栽下,后脑勺离另一个酒埕子只不过寸余,雪梅惊呼一声,城霜已急奔过来,却是赶不及了。
这时,一股力道又自雪梅臂上传来,夏沐风一把拉住了雪梅的手臂,情急之下往前一扯,不想这一用劲,令醉酒不醒的雪梅又不倒翁般直向前冲去,夏沐风已来不及躲闪,也不能躲闪,只怕这一躲,雪梅又要栽到,只好以自身稳住雪梅。
雪梅这一翻一腾直如云里雾里,力往哪儿引,身子便往哪儿跟,一下便狠狠地撞上前面那堵人墙了,只听面前胸腔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都说女人擅诈,谁知道这弱女子有没有在刚才那一撞上发泄气愤。自己手已在她的腰间臂上用力稳住身形,却还是一阵剧痛。
城霜见状忙过来扶了雪梅,防止她再左摇右晃绊倒摔跤,可是城霜扶住了她的身形却管不住她的嘴。
雪梅推离了人墙,用迷蒙的眼神直视着夏沐风道:“是,我是恋慕书生怎么了?书生不如你这般粗~鲁无礼,不如你这般不知我心,他是温存善良,世间少有比得上的,什么参昴什么夏沐风,皆是浊酒一杯,饮尽也不痛快!”
竟说自己是浊酒一杯,夏沐风听了心里尽是不爽快,紧捏着扇柄,殷伯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呼主公的姓名,还用这么怪妙的比喻,直是忍俊不禁,却是直忍得难受。
只见夏沐风用恨恨的眼神看着她,却也拿她没办法。
见状,夏沐风只好咬着牙道:“你们都先出去罢,我倒要听听雪梅姑娘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殷伯和城霜见了夏沐风阴鸷的眼神,打了个寒战,不敢有片刻逗留。
雪梅却愣愣地盯着夏沐风,仿佛迎着千刀万刃,仍不知害怕躲闪。
此时,夏沐风瞥见一张洒金桃花笺,在暗红的地板上,鲜红的一抹,是这迎风阁中仕女常用来写字摹诗的那种,上面有道道印痕,被拿捏得有些皱巴了,他一眼便瞥见了展露之处,纸脚“芭蕉”二字,苍劲有力之笔,正是自己的字迹。
他忽的一愣,又定定向雪梅看去,忽觉这纤弱之躯,仿佛承载了这世上最沉重之物事,覆盖了层层霜雪,还仍旧倨傲地挺着,亭亭玉立,确是寒风中的一枝艳梅。
待城霜最后有些担忧地朝雪梅望了一眼,众人皆禀退后,夏沐风方才顾自叹一口气,道:“我可不是来这里听雪梅姑娘叨念些琐事的,雪梅姑娘,你要谨记你的职责!我给你的是机会,不是枷锁,前程是明是暗,是好是坏,只看你自己行~事了。”
雪梅仍愣愣地瞅了一会儿,眼神才稍变得清亮了些,似是梦中觉醒,道:“好,既然你想知道与你相关之事,我就都告诉你!”说着,扶着身前的几案缓缓坐下,于夏沐风的目光正对处,夏沐风伸手欲扶,雪梅却有意无意将手一挥,已然入座。
“前几日,钱都督前来永浆轩与曹尚书会面,言及都城中军械运转,好像说至要将一些军械卖与谁,至于这些是什么军械、买家是谁,由于两位大人实在口风紧,我们便不得而知。想必夏公子一定知晓,这一个都城都督,一个兵部尚书,倘若其中真有军械运转,定然非同一般,至于此中猫腻,仍需更多调查。这回夏公子总算满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