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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面人“啊呀呀”得大叫,却没有跟将过来,只对夏沐风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也别再扯线了!再扯就什么都没有了!得得得!我知道你定是为我刚才说你过招打不赢我这才故意来气我,我认输还不成么?我拜你做师父拜你做爷爷还不成?!”
银面人若是使轻功,也不一定不能阻了夏沐风,可是他偏偏不使,远远地站在那里求夏沐风,生怕这幅绣屏再受一丝半点的损伤。
夏沐风一肚子闷气,无论是一直被这银面人说的还是因为这幅绣屏,正好没处发泄,此刻抓了这线头愈加不肯放了。银面人见夏沐风一点没有妥协之意,恼羞成怒,便轻身蹦蹿过去,一步便跨出了三丈多,在夏沐风头顶还没等站稳落地,便先出了手。
出手之人还未碰到对方来挡的手臂,就听见:“别打了!别打了!”两人都双双停了手,将手架在了半空中。
这回可不是银面人说的,此声甚是细软,乃是雪梅的声音。
只听雪梅急切的声音接道:“这绣线之下仿佛藏了一副画!”
银面人立即又一步跨了过来,果然见拆掉的凤翼凤颈之下露出些墨色来,却看不清是什么,估计大半都还藏在未拆的绣线之下,再看另一面拆掉的龙首龙身之下亦如是。
“唉唉!好好的一副绣作,为何要如此去毁坏它呢?太也可惜!太也可惜!若不是今夜为了这个比赛,我宁可将它偷走,也不会让它毁在不识珍宝的人手里!”说着,还向夏沐风看去。
夏沐风远远地也见到了几点墨迹,此时既然过关要拆画,那就更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本来想拆了便拆了,若是没被楼中人发现,那是他们自食其果,若是发现了,定要他赔偿,大不了赔付些金银财宝。哼,在这般地方放置龙凤呈祥,不就是贪恋奇异珍宝么!
于是双手齐发,快速地将绣线沿手缠绕,很快夏沐风手中就有一大把绣线了,屏风上的刺绣所剩无几,只些残羹冷炙、龙爪凤尾、几根五彩飘逸的羽毛与闪着金光的龙鳞,银面人连叹可惜,低头抚额,兀自太息。
雪梅抬头出神地瞧着屏风上面的画,龙面乃佛,凤面乃兰花,单用墨色,寥寥几笔,却笔锋犀利、用墨神助,墨到浓时坚如磐,墨到稀时渺若云,佛的安与逸,兰的幽与香,皆自熠熠生辉,与刚才的金碧辉煌的绣屏全然不同,刚才之绣,甚至有过之而不及,这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正好丝线抽尽,屏上一面丝帕飘飘然而下,原是夹在绣线与屏面之间,银面人眼疾手快,在其还未落地之前便将它捞起来一瞧,见上面绣了四行字,念道:莫让金银蒙了眼,莫使利欲来熏心,但求中心定与安,但求世间薄与乐。最后又有一行小字道:若明此理,此关乃过。
只听“啪啪啪啪”的手掌相击声响起,原来是夏沐风听了这四句,心中一凛,原来后着在此!想那么龙凤之罪亦可小而化之了,他终于不再阴沉着面,道:“说得好!其实明了此理,莫说是此关,便是官途人道,亦可过得毫不费力!”
“然世间太多人汲汲于世,争名逐利、不择手段,不想是争着上黄泉路。”雪梅听得那四句话似若有所思,道。可是为利而争乃是人的本性,前时就有为争军功而在战场上不顾敌人而自相残杀的。人人不就为着这点私利而活着么?可是自己又算什么?连为自己的私利而争的资格都没有,又何来安与逸、薄与乐呢?
夏沐风、银面人皆无言可对,想想那朝代更替、历史兴衰,确皆为的都是一个利字,无利者求利,得利者贪利,如同一句诅咒一般,缠绕着世世代代的人,每一个人。
银面人长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望楼下走去了,夏沐风与雪梅也不约而同地迈开了步子,行走间,三人皆默默无语,不过亦皆疑惑,这八宝楼到底是怎样一座楼,主人又是何人,为何会精心设计如此这些极尽巧妙的关卡?
快出楼梯口了,银面人突然回头对夏沐风和雪梅两人道:“大家莫要如此沉重嘛!今夜在这八宝楼,定要好好尽尽兴,怎可如此死气沉沉?你若不高兴,你大爷的,别人又怎么会高兴呢?快些取些宝物回去,孝敬家里的老人家!你大爷的,说起来闯这八宝楼怎么比盖个八宝楼还难呢!现在才过一半!”
“你大爷在此!你大爷的!声音怎么如此之响?竟敢惊扰了老夫!这八宝楼可是花了一年零三个月才建成的!你若是愿意呆在这里,你大爷定然不让你走!你不是要拿什么宝物来孝敬我吗?还不快快拿来?”
“你大爷的!我大爷怎么会在这里?他老人家远在四川蜀地,早已同我们家分道扬镳了,就算你是我大爷,我又为何要特地送件宝物给你?”
“你大爷的,你大爷我耳朵还没聋呢!你喊什么?难不成是你自己耳朵先聋了?”两人你大爷的我大爷的,争论得好不热闹!真是疯子碰上疯子,有理讲不通,歪理漫天飞。
夏沐风和雪梅皆向厅堂中央微暗灯光下的白发老儿看去。只见偌大的厅堂,只中央一方桌案之上点了一秉烛火,案上一壶一杯,老人家头上已银发稀疏,只微微一扎,有些蓬头乱发的感觉,长长的白须倒是梳得整齐,用带子一系,直拖至地,和苍色长袍一起铺在地上,比长袍还多了寸余。
夏沐风与雪梅又走近了些,这回能看得愈发真切了,老人眼睛浑浊泛黄,面若枯槁,面色发白,毫无血色,皱纹已如发丝一般多、一般杂乱,在衣袍的遮蔽下仍可看到一具嶙峋瘦骨,把在案上的手指也如枯枝一般。若不是还在那里开口讲话,否则真以为这是一个已经入土的人杵在了案前,平添些恐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