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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天气的北方已经有了凉意,房长安升初中后的第三个周末回到家,他重生后的不懈努力之下,房禄军终于决定要出去打工了。
李昌是房长安奶奶这边的亲戚,两家平日并不算亲近,但有这层关系,房禄军去投奔过去,多少有个着落。
对方在温州打工,做的是阀门,挣力气钱,通过他的介绍,房禄军对到那边的生活也有了一定了解,虽然仍感惶恐,有个亲戚,多少心安一些。
按房禄军的想法,是农忙之后再出去,玉米花生之类收好,小麦种好,这样比较方便。
房长安一回到家,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们家一共才五亩地,您不在家,但是小叔在呢,我们家地跟小叔家都挨着,种小麦的时候一块种就行了。”
“外爷也可以过来帮忙,我到时候再喊几个同学来,我妈只需要在家做饭就行了。”
“现在还没到十月,要等小麦种上,都快过年了,就算收完玉米也得至少半个月之后,耽误这些时间,您不如多挣点钱,回来请小叔跟外爷喝酒。”
房禄勇今晚就在这边喝酒,他与房禄军本就臭味相投,向来感情好,而且也同样爱听好话,喜欢表现自己,听侄子这样说,立即拍着胸膛保证:“对!长安说的有道理!二哥你就放心出去好了,家里的活都交给我!”
从容原本也是想着让房禄军农忙之后再出去,不过听儿子一分析,也觉得早点出去好。
上周末之后,房禄军这周打牌喝酒似乎有所收敛,但终归是令人厌烦的,而且她担心房禄军在家里一琢磨,回头再改变主意了,因此也跟着劝。
房禄军原本意志就不坚定,媳妇儿子兄弟都劝,也开始动摇起来,随后房长安又画了两个大饼,打工挣钱回来之后如何如何,他酒劲上头,也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房禄军酒醒,似乎有点后悔,但没好意思说,憋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迂回着问从容:“我要真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地里这么多活,能忙得过来吗?要不我还是等忙完再走吧。”
从容知道他又胆怯想打退堂鼓了,道:“你走你的就行了,我回头喊我爹来帮忙。”
房禄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样不大好,他们家地里也一堆活呢。”
“又不是一天要干完,总有办法的。”从容见丈夫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坚定了让他尽快离开的想法。
房长安也跟着劝道:“爸,你放心好了,我跟我们班同学关系超级好,一个电话,保管都过来帮忙,回头请他们吃两顿包子就行了。”
上周房禄国回来,不可能不提房长安倒卖包子的事情,但直到房长安离家,房禄军都没有问,然而正因如此,更说明他很在意这件事情。
房长安很能理解老爹的想法,基本就是觉得儿子这样……他这个当爹的很丢人!
那天晚上酒醉后的事情,很大部分的原因就在于此。
房禄军原本还要反驳或者反问几句,听到房长安提起包子,便没有说话了,大抵又有点被刺到了敏感脆弱的自尊。
房长安并非不明白,但他更明白以老爹如今回避、逃避的处理方式,永远不可能把尊严捡起来,所谓知耻而后勇,如果始终都不敢面对,何谈成长?
房禄军沉默了两秒,大概觉得自己不问反而显得心虚,于是又做出刚刚想起来的样子,很郑重地问房长安:“我听你大爷说,你在学校里面给同学卖包子,怎么回事啊?给你的钱不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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