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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是紫竹姨娘的命门,出了这事,一屋子的丫环跪的跪,趴的趴,一个个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紫竹身边的木香连忙伸手抚着后背帮忙顺气,又劝慰道:“姨娘,如今生气恼火都是没用处的,该先查明了事情真相,再想想怎么解决才是。”
“您是清筠院的主心骨,这时候,您万万不可乱了方寸呀。”
关心则乱,紫竹一时慌了神,被木香劝得清醒几分,这才道:“罢了,去流珠院。”
带着七八个丫环婆子,紫竹姨娘姗姗来迟,先去流珠院的厢房里看了眼沉睡的许雨筠,果真如衣香所说,满身红痕,她忍不住眼泪,话里带着怒意:“寒露那丫头呢?她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回姨娘,一直都没见到寒露。”
“不上心的丫头,要她照顾小姐,结果呢,出了这等子事,连个人影子都不见,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回头见了那丫头好好地打一顿!”
紫竹骂了一通,心里稍稍舒畅,轻柔地唤着昏睡的许雨筠:“筠儿,醒一醒,筠儿,筠儿”
见许雨筠迟迟不醒,紫竹无奈:“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抬手倒了杯冷茶,往许雨筠脸上一泼。
许雨筠冷得一哆嗦,人也醒了过来,惊得睁大眼,下意识把双手抱在胸前:“不要,不要!”
俨然受了刺激和惊吓的模样。
紫竹把她揽在怀里:“筠儿,是母亲,你别害怕。”
见到母亲在面前,许雨筠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娘,我不愿意嫁给王子安,他家里还养着夏荷那个有孕的贱婢,又是那样的品行,我死也不要嫁。”
“那你且说说,这事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引着我去柴房的,后来,后来不知这么的,柴房的门怎么都打不开,所以王子安那个混账就,就把我”话没说完,她又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紫竹抓住了重点:“这是个圈套?”
许雨筠哭闹道:“肯定是!是个眼生的小厮领着我过去的,我还记得那个小厮的样貌,肯定是有人害我的!”
紫竹当机立断:“把那小厮的模样说一说,最好是画下来,木香即刻便去找那个小厮,找到之后严刑拷打,把他的嘴撬开!”
曹秋柏那边也不好等太久,紫竹处理完这事便去了待客的花厅。
王子安衣襟整齐,面色从容,正在慢悠悠地喝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不怕许家反悔,反倒是许家怕他反悔,两家的处境掉了个个儿。
紫竹的一双眼似弓弩,尖锐带刺,若换作真正的弓弩,只怕如今已经将王子安射个对穿,他竟敢,竟敢欺负她的筠儿,简直无耻!
曹秋柏见了紫竹,终于松了口气,道:“姨娘来了,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且商议商议婚事吧,定下个日子来。”
紫竹摆手道:“这事不急,筠儿还未醒,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尚且不明,我们且问一问,王公子今日来府里做什么?”
王子安格外理直气壮,冷哼道:“做什么?今日有位小厮去王家特特请我过来的,进了许府又一路把我领到柴房里去,你该问一问,你家二小姐约我做什么?”
“王公子,话不能乱说,你在许府做出这种事,我们还未追究你的责任,你反倒怪起我们的不是?”
王子安一反往日做小伏低的模样,话里话外带着威胁:“姨娘想问责,我也可以奉陪,今日之事已经发生,两家若是撕破脸,我的名声更难听一些是小事,只是贵府二小姐,只怕无颜面苟活于世了,姨娘若是个聪明人,现在就不该咄咄逼人地质问我,而是好言好语地商量婚事。”
紫竹咬唇,她何尝不知道,可她不甘心啊,筹谋那样久,最后竟出了这样的丑事,筠儿此时进了王家定然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王子安得意洋洋地吃着糕点。
一个上风,一个下风,气氛僵持。
曹秋柏隔岸观火,见素日巧舌如簧的紫竹此刻噤声,便知道她没什么法子了,索性站出来和稀泥:“事已发生,女儿家的名节最要紧,这样吧,这几天就把亲事定下来,再差人挑个好日子,早早地把婚事办了。”
紫竹怒瞪她:“夫人,老爷说过,筠儿的婚事由我做主,您这时候掺和一脚,是不是不大好?”
当着外人的面下她这个正头夫人的面子,不知拉拢,反而树敌,曹秋柏暗道她蠢笨,不满道:“这事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会是什么章程?紫竹姨娘若是不满我的处置,那也行,要么去请老爷回来,要么,便让二小姐找根白绫上吊了事,你会怎么选?”
此刻的紫竹孤立无援,因为许雨筠落入的,是一个死局,要么死,要么嫁。
紫竹只能嘴硬着拖延时间:“那就等老爷回来。”
这期间,木香拿了小厮的画像在府里上上下下地找,一无所获,管家刘三说府里没有长这副模样的小厮,其他丫环也都摇头说没见过。
找不到那位小厮,木香又领人去了柴房,这才把晕倒在一边的寒露叫醒,寒露什么都不知道,柴房里也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木香忙活了半个下午,人证物证全找不到。
这消息传到紫竹耳朵里,她心跳又是一窒,恶狠狠地怨怪道,王子安真是好大的本事啊,能把事情做得这样滴水不漏。
好不容易拖延到许志高匆匆赶回,他黑沉着脸,叱骂了紫竹一顿,后头也不过是顺着曹秋柏的意思办,让王家尽快下定,两家再选个日子成婚。
紫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改变不了,最后只能白着脸带着许雨筠回了清筠院去休养。
听竹院。
小晴垂手站在秋千边上,说得口干舌燥:“小姐,事情大约是这样了。”
程昭沉默地听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兔子柔软的皮毛,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填补内心的不安。
那小厮是郑炉郑鼎装扮的,他们身手好,出入府中不必经过大门,由她这边的侧门越河而过便是,留不下任何把柄,这事办得还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