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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离别时要笑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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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了事,苏先生特意允许十二这日休息,黄书意则由黄府的人接了过去,安心养病一段日子。

隔天便是十三,程昭还是照例去上课,她的前座是黄书意,往日那个人总是打扮得漂亮又可爱,只是如今,座位上空空如也,程昭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昏昏沉沉上了两日的课,转眼便到了十五,这天是宋阑离开绵州的日子,时辰定在下午。

书院仍要上课,程昭抱着手炉进了书屋,发觉里头更空了些,黄书意在家里养病,宋阑今日离开,宋煜告了假陪着收拾行李,偌大书屋,竟然只有她和籍泾两人。

籍泾埋头读书,很是认真的模样,见她进来,点头算是问好。

程昭在位子上坐下来,想着下午的时候同苏先生提一提,出去一趟送一送宋阑,她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送别时该说的话,千言万语,最后大约也只能化作一个笑吧。

眼看着到了宋阑离开的时辰,苏先生仍在讲课,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程昭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道:“苏先生,马上就到宋阑离开绵州的时辰了,我们三个一起去送一送吧。”

苏先生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严厉:“程昭,坐下,继续听我讲完。”

“那苏先生快些,不然我们会赶不上的。”

“读书要紧,你们别去了,专心一点。”

籍泾鲜少反驳苏先生的话,这一次也忍不住问道:“苏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去送一送宋阑?毕竟是同窗,若是送别都不去,岂不叫人寒心?”

难得听到籍泾开口劝说,苏先生总是心软的,他也想去送,可是宋阑先前叮嘱过,一定要拦着程昭,故而他的面色沉下去,语重心长道:“籍泾,你日后是要科考的,学业为重,你应当清楚。”

程昭格外坚持,甚至开始钻空子:“那苏先生,我不用科考,我可以去吗?”

“”苏先生看了她一眼,终归还是说了重话来压住她,“程昭,你次次小考大考都是最后一名,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你离开。”

程昭的眼睫抖了抖,显然没想到苏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先生向来严格却不刻薄,今日说出这样的话,籍泾都没料到:“先生,不能这样说程昭!”

苏先生也觉得这话有些重,有几分后悔,但是不这样狠,她怎么会安心待着,难道自己要辜负宋阑离开前的最后一项嘱托吗?

他压下心头的悔意,坚决道:“话或许有些重,但是理还是这么个理,程昭,罚你今日抄书,哪里都不许去。”

程昭抬头,眼底隐隐有了泪光:“苏先生,我只知道,今日若是不去,你,我,籍泾都会后悔一辈子。”

因为宋阑中的毒很深很深,目前根本没有解毒之法,而且,很可能,以后也找不到解毒的方法,若是这一次不见,两三年后,只怕这世上,再无宋阑。

“总之,苏先生,我今日非去不可。”说罢这话,她便跑了出去。

她往日里虽然懒散,但是面上总是温顺的,如今这样坚决地忤逆他。

籍泾眼巴巴看着苏先生,苏先生叹息一声,闭了闭眼,挥手道:“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

“追回去?”

“快去啊!”

拦不住程昭,自然也没必要拦籍泾了,苏先生索性选择了放水。

籍泾也只好匆匆跑了出去,离开书院须乘船,这个时候没有船工,程昭自己寻了条小船,打算直接划船去宋府。

这时候,籍泾跑了出来,三两下上了船:“我们一起去!”

程昭惊讶道:“你,你不是向来沉闷固执,从不忤逆苏先生吗?”

籍泾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脸色微红:“苏先生派我来追你回去,我就说,没追上。”

他头一次做这事,倒也很机灵。

“”程昭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两人一起划船,倒是很快到了宋府门前。

因为回久安走的是陆路,宋府门前前前后后停了两辆马车并十几匹骏马,马车精致而不豪华,车帘子用的是宝青色如意纹,被风卷起,送出一阵花香,十几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精神奕奕的护卫,墨泉为首,他腰背挺得很直,目光在四周逡巡,很警觉的模样。

程昭跌跌撞撞下了船便问道:“墨泉,宋阑公子在哪儿呢?”

墨泉见到程昭过来,有些意外:“三小姐,今日书院不是上课吗?你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来送送他啊,他人呢?”

“主子还在里面花厅跟三公子说话,三小姐这时候进去,应当能正好碰上。”

他们话音刚落,宋阑和宋煜便一道出了大门,两人都是芝兰玉树的好样貌,不过自从宋阑悉心打扮之后,他的光华便格外耀眼,身边的宋煜几乎都看不见了。

见到程昭,宋煜面上便挂了笑:“阿昭,你倒是来晚了。”

本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辰,可是宋煜总想着要等一等程昭和籍泾,这才推迟了片刻,倒是真的等来了他们俩。

她笑着答:“是晚了些,幸好赶上了。”

随后又看向宋阑,问道:“生辰那日我还带了一篮蔷薇花过来,是赠与你的临别礼物,我记得是放在花厅了,后来也一直忘了同你说,你可有带上?那是干花,不会枯萎,摆着可以心情愉悦。”

宋阑点头,他自然带上了,不但带上了蔷薇花,还带上了腊梅,全都在马车里摆着。

“那就好。”她笑着站到一边去。

籍泾又跟宋阑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约定两年后科考在京城见面,他的未来无限光明,对宋阑和宋煜也是真心当做至交好友。

说完话,宋阑便上了马车,坐定。

明明这几天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心也平静,可是,仿佛一见到她,心又纷乱起来,生出浓厚的不舍。

静了片刻,他掀起马车侧面的帏裳,复又看了她一眼:“既然是送我,怎么这样高兴?”

“因为师父说,离别时要笑着,才会再见啊。”